黄金堆砌成的金碧辉煌墙,墙壁上雕刻着吞云吐雾的祥龙,四个角落摆了白玉凿成的柱子,其上安放着两个拳头大的夜明珠,照得整座金殿亮闪闪的。金墙前面是几个台阶,同样是用黄金堆砌而成的,台阶的最上方放着虎皮软榻。
黄金殿内燃着熏香,烟雾缭绕,让整个金殿都呈现一种似真似假的仙境。
穿着华衣,披散了头发的男子醉卧美人膝,他一手提着酒壶,另一手逗弄着围绕在他身旁美人们的娇躯,表情甚是满足。
那些美人们,或逗弄着男子,或给男子喂水果,或给他捶腿揉背,一个个都是姿色出众、身材曼妙,笑声如银铃的。
在大殿下方,白衣少年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和之前狂傲的他不同,此刻的他已经鼻青脸肿,玉冠歪了头发也散了,更不要说胸口那个明显的大脚印,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你说,你是被一个莽夫给打了?”男子发了话,眼睛却不看他。
少年伏低了身子叩首,“回二殿下的话,确实如此。”
把酒壶换了只手,杨广懒洋洋道:“那你形容一下,这个莽夫长什么样。”
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少年言简意赅地形容了那个骑马追着他,还把他从马背上撩下来的男子的长相,有些地方还夸大了说辞。
“想不到,人人畏惧的‘轻鲍子’,堂堂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的长公子,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凑了一顿,这话若是传出去,你爹只会瞧不起你吧?”
少年的肩膀猛地一颤,随即连连磕头,几乎是喊出来的,“请二殿下替臣做主啊!”
“做主?”杨广扭头看向他,似笑非笑,“想让本王怎么个为你做主法?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呢,让那人尝尝你所受的屈辱呢,还是……”手中的酒壶忽然被他捏碎,酒水撒了他和美人一身,美人们纷纷尖叫,却不是惧怕的那种。
“解决了他?”
“一切听凭二殿下的意思。”
杨广啧啧出声,扯了身旁某个美人儿的青丝,快速在她脸上偷了个香,“你不说,本王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让本王替你做主?”
沉默了会儿,撑着地面的手捏成拳,少年压低了声音,“那就,请二殿下杀了他。”
听得此言,杨广放声大笑,笑声在金殿传开,绕梁不断旋转,似乎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他的笑声。
“好c一个宇文化及,不愧是本王的心腹,那么,本王就随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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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和李渊歃血为盟成了拜把子的兄弟后,恪靖一连好多天都不再以男装出去,而是经常来往于仁寿宫和东宫之间。
初春的气温还是很低,早上起来的时候,地上都能见到一层薄薄的白霜,鼻子嘴巴里呼出的气息也被凝结,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恪靖是在独孤伽罗送走杨坚上早朝之后没多久才到她那边去的,旱灾之后,隋文帝为了农业、水利的事情,早朝都是比较晚才退的,独孤伽罗那段等待的时间,便成了恪靖陪伴她的时候。
对于恪靖的这种做法,独孤伽罗起先是不愿意的,主要是怕她累着。高良娣的饮食起居都是恪靖在掌管,而女子孕期头三个月是最难熬的,孕吐、食不下咽、脾气暴躁,动辄掉眼泪、撒泼,要不是高氏乖巧懂事,独孤伽罗定会拦阻恪靖前来陪伴。
可是就另一方面来说,在等待杨坚下朝的过程中,一直礼佛也是会有无聊的时候,而往往她也需要有人可以陪伴陪伴,说说话。
对着恪靖的脸,独孤伽罗怜爱地抚.摸着说:“也真难为你了,一直坚持到现在。”
“那是元儿自己愿意的,”恪靖轻捶着独孤伽罗的腿,“母后和父皇都那么操劳,做子女的腾出点时间陪伴一下,又会怎样呢?比起您们的劳累,元儿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岂止是举手之劳,”独孤伽罗摸着身上那件黑色裘皮大衣,感受掌心一片顺滑的触感。
这件大衣是前些天恪靖带来的,说是托人特地从江南那边捎来,送给她。拿到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其价格不菲,再看看恪靖身上头上没什么噱头的装饰,她是又心疼又生气。后来是杨坚的一番话让她甘心收下,杨坚的意思是,她能得到这样的礼物,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透过儿媳来祝福她。
“给母后那么好的衣裳,自己却穿得那么简朴,母后能有你这样的儿媳,真是比有五个儿子还要好。”
头靠着独孤伽罗的膝盖,恪靖笑而不语。
在独孤伽罗心中,她的元儿是懂事乖巧的,也是孝顺贴心、知书达理的,她却不知所做的这一切,还是有恪靖她自己的打算。
恪靖尊独孤伽罗为今世的母亲,若是把独孤伽罗收买了,那么对于未来废长子皇太子杨勇立次子晋王杨广的储君决策也会有很大的缓和。这也就意味着,如若历史真照着轨迹运行,至少透过这些温情,日后独孤伽罗念及了,还能给自己还有杨勇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元儿,母后不想你那么操劳,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大可以找母后诉说,母后定会给你出头。”
“母后,元儿一切好得很,元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只要东宫和和睦睦,太子殿下尽心为父皇分担朝政,不让父皇那么累着,让您们颐享天年这就是元儿最大的心愿了。”
正在恪靖与独孤伽罗相谈甚欢的时候,阿五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