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南浔给老太太请安去的比往日晚了些,等她到的时候,其余的人都已经来好一会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惊动了她老人家。
南浔还未行礼,便听见老太太急切的说,“好孩子,快来让祖母看看。”
南浔乖顺的抬眼望着老太太,强忍着心中涌动的情愫。
老太太看着南浔有些泛黑的眼眶,心隐隐作痛。
或许把她接来便是错的,若是当初让她一直跟着牛秀说不定南浔的生活会是另一番景象。
想起牛秀,老太太忍不住轻叹一声。
自从南浔跟着她来府里就没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她今生不仅欠了南浔的娘,还欠南浔一个平安喜乐的生活。
饶是老太太这个年纪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如今看到南浔怯生生,欲说还休的模样愈发的心疼。
老太太拉着南浔的手,一脸的担忧,她上上下下把南浔打量了一阵方开口道:“孩子,昨晚可吓着你了吧,你说你屋里就那么几个丫鬟,这若是吓出什么好歹来我可怎么向你娘交待。”
南浔只觉得眼眶发热,‘娘’这个字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从老太太的口里听到。
从前她每次问的时候,老太太都是闭口不提,今日许是太过于担心所以才脱口而出。
南浔强忍着心中泛起的酸楚,眼眶却早已蓄满了泪。
“祖母,浔儿没事,只是五姐姐如今尸骨未寒,她又在元宵节现身,许是因为她心里惦念着祖母,五姐姐为人细腻,她一定是怕她忽然出现吓着祖母,所以才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等着浔儿。”
老太太拍着南浔的手背,面露慈爱。
“孩子,难为你了,只是你五姐她做了有辱门风的事情,如今她去了也好,总好过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老太太边说目光边落在众人的脸上。
“从今往后,再不许任何人提起南锦葶的名字,若是谁犯了这个忌讳,一律家法处置。”
南锦裳有些气不顺,拉着脸,小声的嘟囔。
“这好歹是条人命,老太太这么做也太草率了吧,这府里还有没有人情味了。”
大太太一听南锦裳这话,吓得赶紧拉了拉她的衣服。
“你一个小孩子家的乱说什么,是族里的清誉重要还是个人重要,葶儿有错在先,总不能让全族的人都陪着她蒙羞,你以后不许再乱说。”
老太太耳聪目明,南锦裳嘴皮子一动她便猜到南锦裳要说什么,更何况大太太说的声音并不小。
“裳儿觉得祖母应该怎么做方显得这府里有人情味,难道是想让全府上下都为她一人守孝半年不成?”
老太太厉声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望而生畏。
南锦裳不知是被老太太的气势吓到还是心里不服气,仰着脸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意味。
“老祖宗既然这么说,裳儿自然没话说,只是裳儿依旧不服老祖宗。
南锦裳语出惊人,大太太吓得出了一声的冷汗,她多番拉扯着南锦裳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南浔饶有兴趣的看着南锦裳。
在这府里要数她最欣赏的人便是南锦裳了,没有其一。
南锦裳不像南锦雪直肠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像南锦素一肚子的主意却注重表面,时刻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自然更不像冷若冰霜的南锦瑟。
或许造成南锦裳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除了老太太的宠溺,更多的是大太太教导的好。
大太太不愧是出自官宦之家,她这神态便是南浔再重活几世也学不来的。
别看她现在扯着南锦裳的衣服,南浔能感觉出来,大太太并非不想南锦裳把这些萦绕在众人心头的疑团问出来。
只是大太太做的滴水不漏,一时间很难让人挑出错来。
更主要的是,大家的目光此刻全部放在了南锦裳的身上,对大太太的关注自然就少了。
老太太微微挑眉,嘴角略微有些翘起,显然她也是很欣赏南锦裳的,因此语气中的凌厉消退了不少。
“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做你才服气?”
南锦裳见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她的身上,莫名的觉得身上的责任重大,她目光坚定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
“锦葶未婚有孕做的是不对,但老祖宗未必做的就对。”
南锦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锦葶有孕大可以把此事禀明了老祖宗,就算这事做的不光彩,大不了挨上一顿骂就是了,怎么着也不用搭上两条命吧。”
南锦裳见众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很是满意。
“再由老祖宗出面找到孩子的亲生,然后再向他提亲,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既然事情如此简单,锦葶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开自杀呢?”
南锦裳说的这番话毫无破绽,一时很难让人出口反驳。
南锦素这时插嘴道:“那依你的意思,五妹是被他人杀害的了?只是五妹生性乖巧,这府里她并未同任何人发生口角,是谁心肠歹毒的要害死她们娘俩呢?”
南锦裳一脸的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是谁?我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知晓。”
“奴婢倒是见过五小姐同人争吵。”
春丽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嘴。
南锦素瞪大了眼睛看着春丽,可那演技显然有失水准,春丽尚未开口时,南锦素就已经多番示意她了。
因为春丽站在南浔的身侧,南浔自然是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