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聆风馆内还是灯火摇曳。
祁祯樾坐在书房一声不吭,满脸阴鸷。祁祯央被他叫来商议此事,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他不顾伤口的疼痛,在祁祯樾面前踱来踱去。
“能不能别走了,头晕。”毛珂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她此时真是心如火焚。
祁祯央着急道:“坐不下来啊!若是父王知道虎符被伏里弄丢了我们俩脑袋都要落地啊!而且你们……也是要受牵连的啊……”邵韵宅突然起身道:“珂姐,要不咱们收拾东西回扬州吧。”
“啥?什么扬州?”毛珂被她说的摸不着头脑。邵韵宅摆摆手,“没有,日常胡说八道罢了。”她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她死了还能穿越回去,这帮人若是死了,可就是真死了,什么都没了,再次相见就是下一世面目全非的轮回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胡说八道!”祁祯央走过对邵韵宅道:“你知不知道这次连你爹都救不了你了!”他急得头疼弯腰,毛珂连忙扶他坐下,他喝了好几口茶才缓解。祁祯樾开口道:“三哥,若是父王降罪,你就说不知,跟我摆脱关系。”这是此时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若是降罪下来,他不能牵扯更多的人。
“可能摆脱么?明明是咱俩一块去调的兵啊……唉,先别说这些了,想想怎么办才好啊。”祁祯央扶额道,祁祯樾的意思他明白,可他绝不会丢下祁祯樾。
祁祯樾双眸放空道:“其实桓清今日非邀我去东宫,我给推了。”他不得不想祁祯睿的目的。
“啊?为何他何时这么好心?不是……你得意思是……”祁祯央也发觉不对。“你的意思是这事儿跟桓清有关么?”
祁祯樾抿唇垂眸,“我不知道。”
这番话一说,邵韵宅脑中忽然如一根银线串联了所有事。
“老公,他今日还说了恭喜咱们府上得了千金,对吧?若不是三哥说的话,那此事就太蹊跷了,王府里其他人也没什么机会出去说这个事,何况他得知这个事又这么早……除非他早就知道。”邵韵宅在一旁努力回想着,她这么一说,祁祯央恍然大悟道:“那他今日要你们去东宫就是想派人来偷虎符么?他怎么安排这些事的?”
祁祯樾深深吸了一口凉气道:“三哥,还记得那日咱们都上阵杀敌,只有他在大殿吧?”
“你的意思是那时他就知道你府中小妾生女,而且还知道……生的是个……”祁祯央欲言又止,毕竟这件事太过不愉快。
一旁的邵韵宅接话道:“这下就说的通了。昨日珺茹姐姐叫人来做法,趁着人杂难免会有什么人混进王府来,在大家都聚在院子里的时候,来找虎符在什么位置。”
“可桓清身边这有这种身手神不知鬼不觉的高手么?”祁祯央不解,“我怎么没在意过?”
手指了指毛珂,邵韵宅道:“还真有这种高手。珂姐,我是见过你师兄的身手,你也是了解你师兄的,他是个什么身手,不用我多说了吧。”若是平隐的话,那就好说了。
毛珂跌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不敢相信平隐会陷她于不义。祁祯央看她这样,也不敢多嘴议论。
“三哥,帮我个忙。”祁祯樾起身道:“如今的一切都是基于咱们的猜测,明日还劳烦三哥去找那个黄袍道士问问,昨日有什么人混进来了。我明日下朝就去一趟东宫。”他并不慌张,依旧有条不紊。
祁祯央点头,“好。我真没想到,桓清有一天竟会选择赶尽杀绝。”他没问祁祯樾要去东宫做什么,但他心中知道,祁祯樾定有想法。
听他这么说,祁祯樾竟笑了一声,道:“这不就是他的个性么?从小如此,十分能忍,也非常狠。”
“那……我看这也晚了,不如我今日就留宿在这儿吧?”祁祯央试探地问。祁祯樾道:“这有何难的。我去就叫禾子给你备间客房。”
“不用麻烦----”祁祯央一把拉住毛珂道,“我跟诺梨挤挤就行……”他说着还一脸痴笑。
“别闹了。”毛珂面无表情,想甩开他的手,可他就是不放。
邵韵宅立刻把两人的手分开,“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儿占便宜耍流氓啊,快滚回去--”
祁祯央小声嘀咕,“怎么一点可能都不给啊……”邵韵宅大声道:“你休想!”就冲他府上的那个罗曦,邵韵宅也不会把毛珂送过去。
祁祯樾无奈道:“三哥,要不还是睡客房吧?”
“不了,回去了。”祁祯央这次也没多做纠缠,转身回去了。
邵韵宅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祁祯樾正好听到,“我看你也不急啊。”
她的确是不急。
但两人几乎一夜无眠。
祁祯樾上朝时,邵韵宅也要跟着。“我同你一起去东宫。”
“你不许去。”祁祯樾严肃勒令道。“你回宰相府去。”
他每次沉声同邵韵宅说话,邵韵宅就不敢再同他嘻嘻哈哈,站好也不敢说话。
“小祖宗,若是……有什么不对的话,就带着诺梨走吧。”祁祯樾突然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弄的邵韵宅一愣。还未等邵韵宅伸出手回抱他,他便放开,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便出了门。
开门都一瞬,晨风突起。吹起了邵韵宅的衣角。
再来一场秋雨,就入了深秋了吧。
东宫内十分阴凉,甚至还有些寒冷。祁祯樾垂目看了眼桌边的茶水,不同于景平王府喝的龙井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