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你们当时……告了官么?”二婶忽然沉声问着,“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村长本来商量着以我们村子的名义上告这件事,要为你父亲讨回公道,可你母亲却不愿,只想让你的父亲入土安息,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后来我们与你母亲提及几次都被她拒绝了,现在,你母亲也走了,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愿,你……是和你母亲一样么?”
姜媛媛轻轻的收回手,笑意淡下来了,她盯着茶杯,眼神有些莫测。
“……婶子,不是不愿去告,而是,我们去告过,但是没有用。”姜媛媛藏在衣服里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爹去世的时候,我们偷偷的去过……”
声音忽的就有些哑,姜媛媛用力的咬住了舌尖,疼痛让她意识清醒了一些,不至于陷入回忆里,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这……”二婶显然也猜到了结果,定然是没有成功的。
“那天……”
姜媛媛和姜轩偷偷的赶去了县城,去了县城直接击鼓鸣冤,他们以为会升堂,他们天真的以为县官大人会为他们主持正义,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衙役走出来问他们为何击鼓鸣冤,他将他们给带到了内堂,没有升堂,只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坐在前面的板凳上问他们何事,他们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给说了出来,带着期盼的眼神,希翼的看着坐在上面的人。
“这点小事值得你们击鼓鸣冤?”
姜媛媛至今都记得,他们听到这话的时候,那种希望生生破灭的感觉。
“必定是你们先得罪了别人,否则,他缘何打你!”满脸通红,眼神迷蒙的县官挥挥手,“你们得罪了彭家的人,他们只要一条人命,这算是轻的,没要你们全家的性命都应该盖恩培德了!赶走赶走,这点小事打搅本大人找乐子,当心本大人打你个八十大板关入地牢。”
县官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走了。
他们被侍卫驾着从偏门给丢了出去,门轰然关上,仿佛在告诉他们,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大人!大人,我们没有得罪那家人,大人,你要为我们伸冤啊大人!大人!”姜轩不死心的跑去敲门,姜媛媛被丢在地上,傻乎乎的看着前面的大门。
那门是开着的,但是鼓却落了灰,难怪,难怪没有人来伸冤,这冤,伸不得。
“哥,回去吧。”姜媛媛有些阴郁,心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向来只是从盛嵘那里听说这些事情,终究没有亲身经历,亲身经历后感到心凉。
“回去?”姜轩怒吼,“爹死了,爹走了,而那人还好生的活着,活的那么的嚣张,你居然说回去!”
“不然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姜媛媛冷静的看着姜轩,身子一寸寸的变麻,“你有钱吗?有势吗?我们拿什么和别人斗,你看不到吗?你看不到吗?你没钱,没势力,别人看不起你,他们不屑管这些,你能怎么办?”
姜轩咬着牙,恨恨的看着姜媛媛。
姜媛媛扯着姜轩回家了,一直到晚上,姜媛媛都是木然的。
……
“这……”二婶显然也惊呆了,她摇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二婶,别担心了,日子还长着,未来怎么样,谁也说不清,不是么?”姜媛媛笑着,轻柔的拍了拍二婶的肩膀。
二婶低头抹着眼角,愤愤不平的咬牙,虽然很是不服气但是也只能摇头低叹,“也罢,斗不过就好生过自己的生活吧,好好过日子,这也是你爹娘想看见的。”
“会的,二婶。”
“行吧,你坐着吧,我就先回去了,我们还得一段日子走,你和姜轩要是改变了主意,一定要来找我们,有啥困难也要和婶子说。”
“好!”姜媛媛点头。
送走了二婶,姜媛媛回到房间,她给自己倒了杯睡,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想起了姜父去世那天晚上………
姜媛媛一直坐在床上出神,父亲忽然的去世,今天出门遇到的一切,都叫她接受不了,她阴郁的承受这些,越来越出神。
“媛媛……”盛嵘的声音有些嘶哑,姜媛媛抬头,看了眼,又收回了眼神。
盛嵘实在不忍心看着姜媛媛这样,他快步走进了屋子里,强硬的抓住了姜媛媛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出去一趟就……成这样子了……”
被盛嵘抓着的肩膀传来温热的触感,姜媛媛完全是下意识的靠过去,她将头抵在盛嵘的肩膀上,垂下了眼。
“盛嵘,有没有一瞬间,你痛恨这一切。”
“……有。”盛嵘一滞,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些,“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发生了……太快了,让人没法接受……”
姜媛媛不说话了。
他们似乎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很久,久到姜媛媛忽然有些困了,她忽然有了倾诉的念头。
“盛嵘,怎么样,才能让他体会到我的痛……”
“很多种办法……”盛嵘知道姜媛媛说的是谁,“但是,你越是弱小,这办法就越蠢,当你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甚至比他还高的时候,不管你做什么,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人都会视若无睹,你想要惩治谁,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姜媛媛闭上眼:“那你帮我好不好……”
“我会一直帮你。”
…………
看着地上的水渍,姜媛媛笑了。
姜父出殡后,姜媛媛在门前痛哭了一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