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并州的西大街走间郊区,不到半里,就可看到一幢掩映在浓荫中的宏伟巨宅。这栋巨宅占地也在百十亩以上,画栋飞云,鳞次栉比,相当豪华。此处正是新任并州督军刘德裕的府邸。
巨宅内府中一室内,四面雕龙画凤,甚是堂皇。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正痛苦地躺在床上,嘴里直哼哼。一个白髯飘拂的老者正在为其看病,身边围着两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妇人。
这卧榻在床的男子正是被王大牛狠狠揍了一顿的刘辅,此时已经没有往日的嚣张,而是一副痛苦的模样。其实刘辅也不过受的是皮外伤,王大牛他们不过是想为小女孩出口气,并没有往死里打。只是不知道那位打得兴起,哪管三七二十一,竟踩到了刘辅的命根。
在刘辅被家丁抬回家后,刘德裕便连夜找来城中的大夫过来,看过的大夫都连连摇头称无能为力。刘德裕又赶紧派人马不停蹄地从京城找来长安最有名的大夫。
“陈大夫,不知吾家小儿可否医治?”刘母焦虑地问道,刘德裕虽然妻妾众多,但生育能力不强,刘辅是刘家唯一能传宗接代的命根子。
“老夫无能为力。”陈大夫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这老者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医生,若是连他都摇头,那么此病便是难以医治。
刘德裕目中浮现两缕杀芒,但瞬间又回复如初,只是那本来冷酷的面色。更加阴沉了,象密云不雨的天气一样。
“老爷,辅儿可是咱家的命根子啊,若是他无法人事,刘家以后怕是要断根了……”,刘母听这话便是慌乱不已,哭哭啼啼地跟刘德裕闹了起来。
“哭!你就知道哭!平日里叫你管好他,若是没惹上长孙家那小子,他怎会惹上如此祸事?!”刘德裕心中窝火不得发泄,只得往妻子身上发火。
“爹,此次并非孩儿主动惹上长孙凛那小子,我压根就没碰上他,只是那小子多管闲事,是为我骑马吓到那小丫头强出头来着。”刘辅躺在床上,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狰狞。
“老爷,你也听到了,怕是长孙家专找咱家麻烦来着。我今日听买菜的杨家妇还说,武家那丫头压根没甚事,今早还跟她母亲到集市上赶集。这明摆着是长孙凛那厮借机报复,要断了咱们刘家的命根!”
刘德裕面色惨变,全身簌簌抖个不停,双目圆睁,尽是杀光。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梁雄此时脸上深不可测的笑容一闪而过,却是上前劝阻道:
“刘兄,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此事万万不得意气用事,我那天鹰堡的武士们正在日夜加紧训练,只为能有朝一日能助兄成就大事,待齐州李佑起兵谋反,我们在这边响应,李世民这王位怕是要被他儿子赶下来。李佑那小子不成大器,以后咱们还有得玩呢。若是此时不沉住气,恐怕会露出自家底细。”
“哼!若非长孙无忌那贼子在李世民面前告状,老夫怎会被释了兵权下放至此,长孙无忌!长孙凛!我李德裕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刘德裕此时面目狰狞,眼神凶狠已是到了极点。
话说那长孙凛和杨氏夫人以及武三娘用过早饭后,长孙凛买了单后便到火药坊去了。杨氏夫人牵着女儿的手往家里走。
“娘,这个哥哥真好,给三娘买鱼儿面吃,还给三娘买糖葫芦吃。”武三娘便舔着糖葫芦,一边奔奔跳跳地说道。
杨氏听到女儿稚嫩的话儿,便刮了她的小琼鼻,逗她说道:“你这小馋猫,一根糖葫芦就能把你收买了?”自从被武家兄弟赶出家门后,杨氏便是靠着原来的一些积蓄在城南此处置了一间屋子,平日里靠着娘家兄长支援,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不然武家姐妹也不用走路到恁远的荷花塘去采荷叶来卖。
三娘自小过着锦衣华食的生活,哪里过的惯这种苦日子?娇生惯养的她整日里想着便是以前曾吃过的好东西。
杨氏想到这长孙家的三公子,很难想到长孙无忌这样的胖子也能生出如此俊秀的儿子。她虽是妇道人家,但久做官家妇,平日里自然也知道这官场上的关系渊源之事,其实杨氏心中也甚是留念原来富足的生活,夺回本来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产,而她所能依赖的筹码,便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二娘,怎么又要去荷花塘?昨日三娘受到恁大的惊吓,还是不要去了。咱家灶台还是能开得了锅的。”杨氏一进门便看到手上挎着小篮子的二娘正准备出门,她看着女儿丰丽的小脸,也不禁开始动起重振家声的念头。
武二娘想要的可不是能吃得上饭,她生得“方额广颐”,宽阔的额头,丰满的下巴。按照相面的说法,宽额头意味着智慧,丰满的下巴则意味着坚毅的性格。她平日里摘荷叶所卖的钱,除却补贴家用外,还买一些史书古籍来阅读。
“娘,没事,今儿三娘便是留在家中,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武三娘摇了摇头,没听母亲劝阻。
杨氏望着女儿倔强的模样,心中甚是难过。两个女儿本来过着幸福无忧的生活,可是这一切都随着父亲的谢世戛然而止。还常受到同父异母哥哥们的虐待,生活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姐,我这还有两颗糖葫芦,是昨日那哥哥买的,给你吃!”武三娘虽然有时候骄纵,但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平日里有好吃的东西,也不会全部吃完,只是吃一半留一半等到晚些时候在吃。
“行了,三娘,姐不吃,你自己吃。”二娘看着妹妹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