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夜色里,天清似水。单怜卿哄女儿入睡后,披上一件五色夹缬花披帛,走到庭院,等待长孙凛回来。
壁月高悬在淡云漂浮的天空中,清澈的夜露在花叶上滚来荡去,一只乌鸦飞过,梧桐树叶纷纷扬扬,飘洒在香阶之上。她黛眉攒聚,眼神迷蒙,贝齿轻咬下唇,若有所思地望着初晴天空中的满月,想起即将到来的中秋节。往年的中秋都是和娘亲一起过的,只是自从住进长孙府上之后,加上单爱莲平日里神出鬼没,虽然日夜思念,可是云水迢迢,她已是很就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了。
虽说单怜卿以前与母亲有所隔阂,可自从她自己也有了女儿之后,便开始体会到母亲的伟大和艰辛。
“娘……”她轻启朱唇,自言自语地低呼一声,朝着明月深深下拜,祈求天上仙子能保佑母亲平安。
“长天幽邈,人生梦短,怜卿月夜下拜天上仙子,莫非有何心事?”
单怜卿缓缓起身之时,听到身后传来婉转动听的声音,便转过头盈盈笑着道:“无事,干娘有心,又过来看晴儿?”
一个优雅媚艳的女子靠在修竹上,别具风韵,她迈着款款碎步,走到单怜卿身边,红唇紧闭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家闺女实在可爱之极,我这个做长辈的一日不见,便极其想她那粉嫩的小脸。”
这府里的女子,除了窦凤平日忙于家中大事之外,其它人平日里均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小晴儿地出生便成了大家地欢乐宝。萧氏自从小女孩出世后。便是天天过来看孩子,加上长孙凛去并州那些日子,单怜卿与这个所谓的干娘倒也熟悉起来,倒像是姐妹一般。
要知道萧氏虽然隋亡之后过得颠簸,但她乃是在两个皇宫中达礼,多才多艺,且在为人处事方面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与单怜卿虽说两人出生背景不同,但经历也有许多相似之处,自然谈得比较投缘。
回到厢房,小孩儿还在自己爹爹为她做的小床上睡得正香。萧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婴儿床。便是惊呼一声:“这床真有趣。”她一眼就看到床上木板雕刻地各种可爱的动物造型,这是长孙凛将后世的一些较为可爱的卡通,如维尼熊、趴地熊之类的小动物雕在上面,别致而又充满童趣。
“恩……这是晴儿爹爹给她做的小床。”单怜卿一脸幸福洋溢脸上。
萧氏闻言先是复杂神色一闪而过,然后笑着说道:“既然嫁了个如意郎君,为何适才还一脸忧郁在月下跪拜?莫非是在向观音娘娘求子?”
“唉,这中秋团圆之夜,想到娘亲一人独自在外,我这个做女儿的怎能心安理得。只是既已嫁凛郎,加之晴儿还这般幼小,即便有心,也难以出去寻找。只可怜我那娘亲团圆之日孤苦伶仃,不知现在过得如何。”单怜卿瞥见女儿有些清醒地迹象。便弯下要来轻柔地拍着她地小身体。嘴上便是哼着下午刚跟长孙凛学的亲亲我的宝贝。
只是良久未听到萧氏的声音,单怜卿觉得奇怪。便起身回头一看,先是心惊肉跳地看到萧氏两眼双闭地半斜地倚在月牙杌子上,再抬头一望,她顿时泪腺泉涌,珠泪涟涟。
只见那八角花鸟屏风边上伫立着一年约五旬,身著素色罗裙的中年女子。
“娘!”单怜卿便是泪眼婆娑地往母亲怀里扑去。
“你这孩子,都为人母亲了,怎生还像和孩子一般。”单爱莲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恩……娘,快来看看你外孙女晴儿,全名叫长孙秋晴。”单怜卿哭过之后因为见到思念已久的母亲,心情大好,破涕为笑地挽着母亲的手臂,带她过来看小家伙。
单爱莲两眼爱怜的望着床上地尚未长开的小东西,从颈上解下一碧玉翡翠,在银台烛火照耀下闪闪发亮,可见是难得的精品。她将那碧玉翡翠往外孙女小小的襁褓上放下,慈爱地说道:“这是你先祖当年助北周宇文氏统一北方立下战功,北周文帝赠予之物,娘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这孩子,就将此祖传之物传予她。”
“娘,这……这如何使得,这等名贵之物……”,单怜卿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忙不迭地上前想劝阻母亲。
单爱莲叹了一口气说道:“此物虽是家传之宝,然这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交予晴儿也算是传到下一代。”
“娘……莫非……?”单怜卿听闻母亲这般丧气话,娇躯一震,睁大一双明艳地眼眸,惊得颤声问道。
单爱莲却是和颜笑着说道:“你这个孩子胡想什么,这李唐江山自破了东突厥之后,怕是越来越稳固,你娘我即使是想复仇也无门道。”
单怜卿听到母亲这番言语,悬着地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依然期期艾艾地说道:“娘,这谋逆之事甚是危险,不如您老人家就留下来,和女儿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单爱莲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似地,只是拉着单怜卿的手,关心地说道:“怜卿,那小子是不是真心爱你?”
单怜卿想到情郎的温柔体贴,便是眼眉弯弯满是幸福地用力点头。
单爱莲放心的点了一下头,其实她这问话是多余的,一进屋内她就能感觉到这小夫妻的温馨和甜蜜。
“娘,您便是留下来陪着女儿和晴儿,好吗?”单怜卿将一软凳搬至母亲身边,拉着她坐下后娇躯撒娇的偎着母亲。温驯乖巧地说道。
“傻孩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地水。你怎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