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内一处偏僻之所,小屋不大,只能容得下一张木床和三四个人,简陋至极。
此刻,木床之上躺着一名少女,双目紧闭,脸上似有痛苦之色。她的七窍以及四肢等处穴位之处,密密麻麻扎了二十多针。
一名中年医者正坐在床前,正在少女的手掌脚掌以及后背脖颈处的大穴上不停的推拿,一丝丝黑色液体,顺着身体各处银针,不断被逼出体外,滴入女孩儿身旁早已经准备好的木盆之中。
武云扫了眼钟猛,大汉站在此人身后,虽然心里焦急,但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那女孩儿,正是之前的“少年”,钟言。
角斗场内什么人都有,女扮男装,只是为了方便。
不久之前,经过钟猛的简要介绍,武云大致知道了女孩儿的事情。
她本是钟猛同村兄弟的孩子,年轻的时候,钟猛因为一些缘故,惹了当地的一名土匪。土匪扬言报复,在兄弟的劝说下,他出门避风头。
出门躲了一阵子,他确实安全了,可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兄弟残破的家和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通过村民的口,他知道了经过。夫妻二人,为了保护钟猛,被十来个土匪虐杀!
尤其是弟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七八个畜生欺辱致死。
怒不可遏的钟猛要找土匪拼命,但却不知土匪的老巢,究竟在哪里。即便知道,他一个人冒然杀去,也是送死。
夫妻二人留下的,只有藏在地窖里躲过一劫,只有三岁大的女孩,钟言。
兄弟一家因自己而死,钟猛内疚不已。为了报答救命恩情,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宰了仇人,一定要将兄弟的孩子抚养长大。
可是不久之后他震惊的发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身上竟然遍布毒素!直到这个时候他方才明白,为什么兄弟的妻子刚刚生下此女,便从来也不曾抱过这孩子一次。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兄弟,三天两头便要请大夫。
请大夫施针驱毒,花费不小,一开始钟猛还能勉强请得起,可随着这女孩儿不断长大,其体内毒素也是越来越强,他的花费,也是越来越大。
直到有一天,钟猛发觉若仅凭打猎收获,无法再维持孩子的医治。这个耿直的汉子,额头上愁云遍布。
经过了数天的思考,他咬牙做出决定,只有去角斗场拼命,才能让女孩儿的生命,维持下去。
为了达成自己的誓言,钟猛毅然决然的踏入了这个步步危机的行业之中。
一干,便是十一年……
这些年内,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而过。也记不清身上有多少道伤疤了,反正隔三差五总是要填一些新伤的。
钟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心疼叔叔。可她毕竟还小,她无能为力。她数次提出不再请大夫医治,都被钟猛严词拒绝。
如果不是因为钟言,钟猛早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了报答救命恩情,钟猛无怨无悔坚持了这么多年,这份坚毅,足以让武云动容。
武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中年医者叹口气停了下来。他已经连续施针推拿了半刻钟,早就浑身大汗。
钟猛急忙递过巾帕,关切问道:
“先生,言儿的情况如何?”
中年医者擦了把汗,斜眼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劝你了,还是放弃吧。这孩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世间少有,有些事情,无法强求。”
“这些年来她体内毒素越来越强,若下一次再犯,我也不知自己能否压制的住。还是准备后事吧……”
武云注意到,钟猛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先生,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么?”
医者摇头。
“这孩子中毒太深,多年之前就已经毒入心脏。这些年来,我能做的,也只是帮她定时驱毒,无法去除病根。所以……”
“毒入心脏?”
听到医者的话,武云声音中有一丝质疑。
“怎么,你觉得本师判断有误?”
中年医者斜眼看了下武云,脸上闪过不悦。
“她体内确实有毒,但却不是因为中毒太深才导致毒入心脏的。”
武云眨了下眼睛,他的右眼之中,女孩儿的体内绿气遍布,不过那些毒素越往心脏方向去,颜色便越是幽暗。
如果这女孩儿是身中奇毒并最终毒入心脏的话,应该不会是这样。
听到武云的判断,那医者脸现不屑。
“不是毒入心脏,按照阁下的意思,难不成那毒素是天生的不成?”
他一辈子行医,四十年来医者无数,从来也没人敢质疑过他的手段。这少年只是在他身后观看,连脉搏都未曾替对方切一下,便大言不惭的质疑。
质疑便质疑吧,还寻了这么个无厘头的理由,这样鲁莽无知的瞎说,简直是胡闹!
钟猛见医师已经生气,暗中拉了下少年衣角。毕竟人家是正宗医师,自然还是以医师的判断为准。
武云也不答话,径直走到木盆旁边,探手一指。
“如果是因为外界导致的中毒,那么无论身体哪个穴位逼出的毒素,颜色应该没有多大差别。”
“可是你们再看看这些毒液,额头、脚底、手掌、脊背各处毒液颜色深浅明显不同,这说明毒素是顺着心脏出来,途径身体各处,被肌体吸收了一部分,才导致出现了这种情况。”
“穴位距离心脏越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