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奕捏着玫瑰酥的手突然一滞,“卫常在?”她还以为会是袁贵人呢。
慎嫔慢条斯理绣完最后几针,神色淡淡道:“不稀奇。乌喇那拉氏得宠,一个月最多时候能侍寝七八回呢。”
“七八回?”很多吗?不过想想宫里的嫔妃数量,便点了点,的确相当多了。
慎嫔徐徐道:“皇上不会每日都召幸嫔妃,一个月也就翻牌子二十回上下,乌喇那拉氏一个人就占了小半,不知有多少人恨死她了。”
绵奕哦了一声,把手里的玫瑰酥塞嘴里,慢慢咀嚼。如此得宠,还真不见得是好事。有句话说得好,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
绵奕侍寝后,乌喇那拉氏被连续召幸两日,然后袁贵人才总算被翻了牌子。看样子,新人入宫,仍旧没有冲散乌喇那拉氏的宠爱。
侍寝后的袁氏,也得了弘历不少赏赐,俱是上乘的首饰衣料。可即使如此,袁氏仍旧酸意难平。也难怪,被一个出身如此卑微的常在压制一头,袁贵人如何能福气呢?何况袁氏姿色不俗。
绵奕入宫后第七日,那是第二回陪着诚嫔去旁边的重华宫给贵妃请安。
因昨夜侍寝的是富察贵人,故而今日霍硕特氏脸颊上颇有几分难掩的娇艳。只不过娴妃气色不佳,那神色似乎是宽心、似乎有带着妒意。
娴妃担心新人入宫,会使得霍硕特氏失了宠爱,霍硕特氏获得召幸,所以她宽心。可自己宫里的女人被传召去侍寝,这种事情,娴妃如何能不吃醋呢?
如今天儿还不算太热,绵奕手里已经多了一柄九重春色湘妃竹团扇,便是那日清若表姐所绣制,被她讨了来。
请了娴妃安,便坐在一旁绣墩上陪着唠嗑。
那日早寿康宫外,绵奕差点脱口说出娴妃是汉军旗。按理说是得罪了娴妃的,只不过娴妃却是一派温和模样,说说笑笑,甚是亲切,似乎已经把那事儿给忘了的样子。
正说着话,太监进来禀报说:“仪嫔娘娘带着卫常在来请安了。”
瞬间,娴妃脸色见了几分妒意,却强装温和:“倒是有几日没瞧见仪嫔了,叫她们进来吧。”
仪嫔黄氏,绵奕早先在皇太后的寿康宫便见过了。可卫常在,却是头一次见呢。
绵奕也好奇,那是怎样的绝色?竟能让坐拥六宫佳人的弘历留恋不已。
心想着,便见一个身穿水绿色旗服的纤细女子,低头紧跟在仪嫔身后,便朝这里盈盈走了过来。她衣着素雅,水绿色的旗服上只绣了几簇小巧玲珑的丁香花枝,粉紫色的丁香,映着她娇羞的容颜。那一瞬,绵奕看得呆住了。
眉若远山,眼若流波。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她美得叫人几乎挪不开眼睛,那一点娇嫩的红唇,水润欲滴,是那样引人亲近,甚至会叫人忍不住想去品味一番,那双红唇会是何等滋味。
乌喇那拉氏年才十七,侍奉弘历还不到一年,侍寝后自官女子起步,晋答应、常在。一年之内,三次晋封,不知让多少嫉妒发狂。
可今日一见,绵奕不得不承认,这般相貌,的确足以让世上绝大多数的女人嫉妒。
请了安,仪嫔秀眸含笑,“臣妾的承乾宫离贵妃这儿颇近,照理说该时常过来请安才是。只是大阿哥顽皮,臣妾总是忙得脱不开身。”仪嫔一副苦恼的样子,其实不过是炫耀她所生养的大阿哥健壮罢了。
娴妃将目光从乌喇那拉氏脸颊上的挪开,语气有些生硬,“仪嫔有福气,生养了大阿哥,还有卫常在这样的美人在身边帮衬,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这话里,难掩讽刺之意。什么帮衬,就是帮着争宠呗!
仪嫔却一脸的浑不在意,反倒是掩唇一笑,“贵妃不也是如此吗?富察贵人不但能帮衬贵妃,还生了四阿哥让贵妃教养。相比之下,卫常在虽然得皇上宠爱,却一直没有身孕,真是可惜呢。”仪嫔虽嘴上说可惜,却未见有丝毫的可惜之色。
娴妃脸上恼色横生,气得鼻子都歪了半边。
富察贵人生恐贵妃发作,忙对仪嫔道:“卫常在如此得皇上喜爱,想来很快就会有身孕了。”
霍硕特氏这话说得温温吞吞,仪嫔却露出几分不悦之色,若卫常在有孕,只怕第一个难受的就是她自己。
娴妃不由笑了,满脸快意之色。
而侍立在仪嫔身侧的乌喇那拉氏,柳叶秀眉不由颦蹙了起来,她低低道:“多谢富察姐姐吉言,只是妹妹福薄,比不得姐姐有福气。”
绵奕看在眼里,不禁暗想,这乌喇那拉氏虽然柔弱,却也不笨。
仪嫔在娴妃身上没占到便宜,便转脸瞅了一眼诚嫔,“摛藻堂新得了魏佳贵人,想必热闹不少。”
诚嫔挑了挑眉,脸上笑容有些发冷:“哪里比得上姐姐的承乾宫热闹?卫常在那般争气,姐姐与大阿哥也跟着沾光不少呢。”
如此一语噎上去,生生叫仪嫔脸色都青了。一个嫔、一个阿哥,沾一个常在的光,这话简直是打脸。可却又是大大的实话,仪嫔以乌喇那拉氏固宠,方能稳固地位,她稳固了,大阿哥才稳当。
诚嫔平日里一副好性子,但有人挑衅上来,她也不是泥人。
而乌喇那拉氏神色慌张,脸蛋都白了半边,她依附仪嫔生存,如何能不慌乱呢?上头娘娘们针锋相对,却拿她做筏子……
仪嫔咬牙切齿道:“妹妹不必羡慕,总有一日你也能沾魏佳贵人的光!”
荣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