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一把将他手指握住了,“别着急,慢慢说,你今年几岁,打算何时议亲?倒是,我让猿鬼……呃,我让家里人来定亲。”大概就是这么个流程了,不过话本里也好猿鬼和她说的也好,都是男方去女方那里定亲,可她在人界没有安身的地方,想着她直接上门来也是可行。
微凉的手指被一股温热包裹,裴瑾心里猛地一跳,立刻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僵了僵,忍不住又轻轻揉捻着,像是还能感觉到那温度似的。
鬼使神差地,裴瑾冷着一张双颊红晕的脸,沉声道:“不知羞!我……才十六岁,议亲的话,再过两年吧。”说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还说人家不知羞,他连对方是人是妖都无法确定,还和人家说自己两年后议亲,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还真的期待这人上门向他一个大男人求亲?
裴瑾羞窘不已,那头阿阮已经笑开了,“行行行,两年很快的,你等着我,我一定来!”
阿阮觉得做了人的塑夜真的是有意思太多了,想来做仙还是太无聊了些,反而做人更快乐。趁着裴瑾羞愤欲死,阿阮身子一跃,几步踏上了屋顶,沿着屋顶又越了墙头,裴瑾跟着翻身跳出了窗子,却已是寻不着她。
“……又被她捉弄了!”裴瑾有些悔恨地抠住窗棂,气恼自己的大意,师父说他太过心软又太认真,容易被骗,还真的是。
“少爷,您……您脸怎么红成这样了?莫不是中暑了?怎么在窗外站着?这儿也不凉快啊!快回屋歇着,小的给您请大夫来瞧瞧。”路过的老奴看见他抓着窗户沿儿脸上红彤彤的,吓了一跳,当他是暑热难耐在窗外纳凉来了,但看他那脸色,怎么瞧都觉得是要中暑。
“不用。”裴瑾话不多,翻身又跃回了窗户里面,将窗户拉上扣死了,上了榻开始念清心咒。
阿阮刚落下院墙,便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兴奋地跑了过去,“小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白脸上没什么笑意,显得颇有些沉重,简单解释了一句,“我是白泽,想找人是很简单的。”
阿阮不觉有异,很久没有见到他,中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的好。
倒是小白,忽然有些不安,道:“阿阮,那日,北武神一族来人求助,我是想去的,可我被帝江困住了,出不去。你……”小白上下打量阿阮,见她虽包裹的严实,但瞧着并不像受了什么伤,而且她行动自由,也并没有囚禁,应该没什么事,但当日定是不大好,眼下已经过了那么久,再问也是没有意思,便也就打住了。
阿阮点点头,浑不在意:“没事没事,你也是身不由己嘛。”
小白也不想再说那件事,只问她:“你和帝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现在对塑夜他……你可知道这里面的人不是塑夜,只是塑夜在人间的一个躯壳,人界的他不知道你是谁,他日回归仙界,他会记得人间种种,到时候你和他,还说得清楚么?你喜欢的人,难道不是一直是帝江么?”
阿阮笑得不自然,“塑夜哥哥他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予我真情,我无法回报,便想这这一世陪他。至于我师父……他现在对我恐怕是厌恶透了吧。我不理解他,他也不理解我。我是喜欢他恋慕他,可是他并不稀罕,也不想要。”
小白捏着太阳穴,一阵头疼,“不知道你们好好的都在闹什么。以前的日子不好么?”
阿阮脸上的笑淡了,垂了脑袋,她何尝不怀念以前的日子,早知道师父会如此厌恶,她就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去试探他的心。
见她情绪低落,小白不忍多说,胡乱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行了,别想太多了。帝江这个人素来就是个疯子,不知道时不时地就要出点什么花样来。他去了京都,进了皇城,当了国师,你知道么?”
“什么?”阿阮搓搓耳朵,觉得自己定是没有听清楚。
小白看着她重复,“帝江做了人界皇城里的国师,你见过他么?知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阿阮愣愣地摇头,“上一次见师父……还是在在冥界,他,他刺了塑夜一剑。”塑夜身前血流不止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历历在目,她不禁倒吸冷气。
小白诧异,“你说他伤了塑夜?为什么?”
阿阮也不想相信,“真的,当胸一剑,用的就是罡宁剑,不可能是我的错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他很生气,叫我回去,我不,许是这一剑该是我来受,只是塑夜哥哥他帮我挡了。”
“这个帝江,到底在搞什么?算起来我也算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可我却看不懂他。”小白有些担忧,帝江这个人在他印象里纵然再是荒唐,也不会毫无原因就伤了身边的人,“帝江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事待我查查再说。”
按照小白的理解,帝江这人原本就是无心无情,也不见他对别人动过什么心,原本以为他对阿阮多少是不同的,却也因为那么一件小事就大发雷霆,甚至见死不救,既然是不要这个徒弟了,死活都不顾,又为什么突然跑去冥界,人没带回来就算了,还把塑夜给刺伤了,这完全就是不合逻辑啊。
小白心里琢磨着,他这是真的疯了还是怎么的……只得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