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青天,一切阴谋诡计都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整个杏家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凤倾心知道,所有事情就快有结局了。
可是真相仍埋没在阴谋之后,她有权利找出来,不为别的,只为那日杏子衿那双朦胧的泪眼。
杏臣的房间很暗,空荡荡的屋内只亮着一盏油灯。凤倾心在房内翻找,想要得到关于杏子衿的线索,却是一无所获。
杏子衿作为杏臣和穆落逸之间仇恨的纽带,她的死一定隐藏了什么。
凤倾心倒不是认为杏臣会狠到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只是觉得她的死是一根*,三十年前逸云山庄的毁灭和杏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穆落逸的复仇很可能和艮犬举月灯背后的秘密有关!
凤倾心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颓败,可她不信,这秘密真的就一丝线索也没留下!
凤倾心索性坐在地上,轻叹一声,目光正巧落在西墙上,这一落眸光立刻就缠在那,那儿没什么不同,只有一幅临摹的美人背影图,笔峰每笔勾勒都黏着风情,美人如雪肌骨易消魂,使人眼前犹如闪过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香四溢。
凤倾心盯着那幅美人图,总觉得哪里怪,那女子背影,那画者笔峰,似乎旋转着进了凤倾心眼里,化作一场梦境,是谁魇住了谁?
“我只希望我相公可以好好活着……”
“我只希望我相公可以好好活着……”
“我只希望我相公可以好好活着……”
“倾心!倾心!你快醒醒啊!”
声嘶力竭的惊喊声叫醒了凤倾心,她感觉自己被人用力拉扯起来,她瞬间从梦魇中走出,发现自己正半倚在司映身上。
“着火啦!快跑!”司映看见她醒来,拽着她拼命向屋外冲出去。
凤倾心被他扯的跌跌撞撞地,抬眼看见眼前屋子染得通红,身后燥热难当,是火!
她回眸看着那幅美人背影图,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洗尽铅华呈素姿,依旧红颜如嫣花。冰清玉洁玲珑心,最是回眸一妩媚。
是她,真的是她,竟然是她!
“我要找的就是她!”凤倾心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扯掉司映的手,向大火中的那幅画跑去。
司映想伸手抓住她,可是被她躲开了,而就在此时,一阵阵黑烟卷着火舌扑过来,火势瞬间猛烈,转眼间,熊熊的火焰将屋架房梁笼罩其中,门和窗瞬息便被烈火吞没。
司映被火逼了出去,他看着整个房间染成火海,全身都哆嗦起来,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半晌,他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倾心!……”
忘尘和陈子夕闻声跑了出来,站在长廊上,看着眼前大火将半边天都染的通红。
陈子夕连忙提着水桶奔过去,朝着熊熊烈火上泼了上去,可是这一桶水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忘尘的眼被火映的通红,眸底似乎比大火更加炽热可怕,周围的空气烫得让人濒于窒息,如同死神召唤,大火正被风带起,向四周舞动,陈子夕惊骇的拉扯着司映和忘尘大喊道:“快走,火势蔓延了!”
忘尘看了一眼燃烧的房子,手中仍不停的捻着佛珠,一下比一下紧促,一下比一下用力,可最后他还是垂下手,转身离去,他的脚刚抬走,一粒火星从天而降,长廊瞬间燃烧起来,百年杏园,一朝毁灭。
——
夜过的何等漫长,又何等凶险,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了什么。
天幕最边缘幽幽泛着狰狞的血色红光,圆月悬挂在沉墨一样的夜色里,周围没有一丝星光,那月似乎孤单的摇摇欲坠随时都会飘零而落。
春来客栈里,满室黑暗。
一个浑身湿漉的半截人用诡异的反八字双手慢腾腾的爬到窗前,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物件,那物件是用黑布仔细包裹的,他伸手将黑布一层一层打开,最后露出一盏小巧精致的灯。
这灯怪异的很,是一条龇牙咧嘴的恶犬,满身的毛根根竖起,张着大嘴仰天长啸,瞪着血红的眼睛,好像见人就咬,像极了穷凶极恶的人。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别怪我。”
那人将灯落在窗台上,嘶哑着嗓子似乎从胸腹间吐出这几个字来。
他的声音刚落,身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那人五十岁左右,眼神却阴鸷矍铄,死死地盯着窗下的人。
“你倒是沉的住气,祖上传下的杏家大院被烧的一点不剩,你舍得么?”
窗下的半截身子的杏白嗤笑一声,缓缓回身,杂乱的发里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他,道:“谁说的,不是还剩下你我兄弟二人么?”
杏白艰难的挪着手臂,趴在地上像蛇一般拖着半截身子游动到杏臣面前,然后直起身子仰头看着夜色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嘶哑着嗓子道:“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和你面对面说话了。”
“你还真能活,活到我都不忍心杀你。”杏臣居高临下的瞧着地上的杏白轻笑出声:“我知道这盏灯是假的,你想保护他。”
杏白闻言勾着嘴边皮肉,睁着血红的眼看着杏臣,却很平静道:“阿臣,你还不收手么?”
杏臣老眸一转,一道寒光射出,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收手,那东西是逸轻尘自己许诺给我的,他竟出尔反尔,怪不得我。”
“所以你就密报皇上说逸云山庄意图谋反,灭了他全庄一千多人!”杏臣终是变了脸,咬牙低吼道:“你可知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