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映急忙趴在地洞旁向里看去,黑黢黢的地洞里里面蜷缩着几十名年轻女子正在嘤嘤哭泣着,一旁还蹲着十几个小沙弥。
司映大声叫嚷:“都别怕,我是离南府的捕头,你们有谁看见一个叫凤倾心的女人?”
地洞里有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女人闻声抬起头,颤抖声儿道:“你是说凤姐姐?”
司映心喜立刻点头,道:“你见过她?”
“我,我也不知,之前倒是见过……”柳儿想起这一天的经历,不禁悲戚起来。
“柳儿,柳儿!”
盈娘听到声响从房里跑了出来,看见倒在地上的菩提树旁的地洞,跪在地上向里看去,见蜷缩在一起的两个女人,顿时觉得天塌了一半忍不住大哭着。
两个女人都抬起头,盈娘捶胸顿首,随即嚎啕大哭起来:“烟儿,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
司映退出客房,又在寺院里细细的找了几遍,几乎将寺院到了一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凤倾心的踪迹,他颓败的依在大雄宝殿的门口,看着垂坐莲台上的观音菩萨,眼眶微红,恨恨的捶着自己。
“倾心,倾心,你去了吗儿……”
“我知道她在哪儿?”
司映闻言一惊,抬头看去,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年级不大的小沙弥。
“你是谁?你见过她?”
沉思对他点了点头,道:“之前我曾经见过她,他当时和静一师兄在一起,后来法事进行起来,方丈就将我们赶回客房。出事的时候,她一定是和静一师兄在一起。”
“静一?”司映皱眉想起方才所见寺院里僧众的尸身,急忙拉着他的手道:“你随我来。”
司映将他带到差役看管尸身的地方,一排排的躺着数十个人,都被盖上了白布。
沉思身子颤了颤,合掌垂首轻轻叹息:“阿弥陀佛。”
“小施主,你看看这里有没有那个叫做静一的尸身?”
沉思点了点头,走过去,掀开白布一角挨个辨认,终于,他在一处尸身上停下了脚步。
司映立刻走了上去,将尸身上的白布全部掀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司映蹲下身检查着尸身,此时他倒也不怕,似乎只顾的凤倾心的安危,也忘记了害怕,他皱了皱眉,道:“不对,你却定此人你方才还见过?”
“当然。”沉思捂住鼻子,道:“下午的时候,静一师兄还和凤施主在后院凉亭里谈心来着,后来拂柳居士欲行刺凤施主,还是静一替她挡下那一刀。”
司映眉头越蹙越深,此人尸斑明显,身体已然有腐烂的迹象,死亡的时间至少有十天了。
他伸手将静一的胸口上的僧袍撩开,只见他胸口平坦光滑,没有一丝伤痕。
“这,这是怎么回事?”沉思大惊失色。
司映站起身,冷哼道:“很简单,你见到的静一是假的。”
“假的?”沉思想起下午所见的静一,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竟然会是另外一个人,忍不住后怕:“那他,他是谁?”
司映想了想,眸子微眯,低声道:“他就是凶手。”
“凶手?”沉思看着满地尸身,又想起寺院里血流成河,忍不住心悸起来。
司映看着天边渐渐亮起的天色,叹道:“是他……”
——
凤倾心感觉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暖暖的,让她忍不住沉醉其中昏昏欲睡,不想睁开眼。
破旧的山神庙里,四处露着风,忘尘脱掉外袍,只穿内衣,将僧袍铺在地上,抱着凤倾心席地而坐,却不忍松开她。
忘尘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在这样的清冷的晨色之中,就像是恍然如梦。
此情此景倒让他想起绝情涯底的破屋里,那时四处都是蔓着冷风,他记得她的怀抱很温暖。
忘尘忍不住收紧了双臂,低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肌肤染着淡淡红晕,却有着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倾心……”
他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只觉得心口涌起一阵微微波动,一股温热的感觉漫过全身每一寸肌肤,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神经都在瞬间触动着,欢喜着,刹那恍惚,让他有一种地老天荒的错觉。
忘尘感觉自己被她迷惑了。
他是没有心的,灵心曾这样说过,陈子夕也这样说过,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只不过,如今她就在自己怀里,他竟然舍不得放下,这可不是他。
初夏的衣衫轻薄,她的肌肤热气都似乎能隔着衣服透过来,传到他的身上,让他忍不住更想靠近她,风微微撩起一丝她散落的青丝,在他的脸庞之上轻轻拂过,忍得他心里痒痒的……
忘尘又一次忍不住,叹息着俯身吻上她的唇。
凤倾心在睡梦中感觉唇上的异样,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睫毛轻颤,似乎在悠悠转醒。
忘尘忽然害怕,他不能如此神情面对她,他倏地伸出手指点在她的昏睡穴,凤倾心再次进入了梦乡。
忘尘舒下一口气,陈子夕从门外走来,看着相拥的男女,轻轻笑了笑道:“公子,你当真想好了。”
忘尘身子一颤,眸底一瞬纠结,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
他勾唇笑了笑,轻轻将她放在袍子上,将她散乱的青丝一点一点的捋顺。
“她,一直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从来都是,没有变过。”
陈子夕听着他的话看着昏睡着的凤倾心,摇了摇头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现在我还是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