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可是认为是你杀了那位灵心姑娘?”
凤倾心笑了笑眼里有泪欲涌,抬起微凉的手指,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轻声道:“是啊,他是这么认为的。”
玄机看着她,眼中有看待晚辈一样的怜惜,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凤倾心垂下眼,红唇轻轻颤抖,笑容凄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灵心死在我的刀下,我就该给她偿命,剜心割肉,也怕是偿还不了他此生挚爱。”
玄机身子一颤,竟不可置信道:“姑娘竟是活活剜心?”
风倾心乌黑的眸子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翻天的情绪,她的心竟抽搐的疼,一股巨大的酸涩迸发涌出,渐渐地不可抑止,:“想来,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棋子就是棋子,就算爱,也是爱得苟延残喘,卑微低小,痛彻心扉。”
凤倾心唇角一股苦涩的花蔓延,她是这样的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
她愿意为他而痴,为他狂,情到深处,生可以死,死可以生。
可她坚持到现在究竟为了什么呢,一场欺骗又或者几场算计。
玄机摇了摇头,合掌叹息:“情字,太煞人也……”
凤倾心抬起眼看着蜿蜒曲折的下山路,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痛苦的记忆再次剜进了她的骨血里,腐蚀着她的心神,她瑟缩了一下,似乎连逐渐变暖的气温也瞬间变冷,恍如冬至。
“太煞人也……”她喃喃低语。
凤倾心拜别了玄机,往山下而去,只觉浑浑噩噩的也不辨东西南北,忽然有风骤起,吹的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脚下大地茫茫,只有她孤身一人,就算她如今寿数尽了,随处躺下也就这样的死去了,随意掩埋,无人伤心,也无人难过。
——
降魔窟上,一人站在石阶尽头长身而立。
风吹的他灰白的僧袍猎猎作响,他的衣袖就像是一柄寒冷的薄刃,不断拍打着他的手臂,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抬眼看着远处一抹青色瘦小的身影,脸色微变,足尖轻抬想朝前走一步,握紧了手掌又逼迫自己停下,足尖错了错还是立在原地。
他一直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人,亦是无心亦无情。
玄机立在他身后,看着他清隽的背影,皱眉道:“你是何人?”
那人闻声转头,深邃的脸庞几乎藏在虬髯胡须当中,只有一双眼泛着幽深的精光。
玄机愕了愕,如此熟悉的人,如此陌生的神色。
忽然,云淡风轻的白日里竟然诡异的划过一道惊雷,在头顶上炸开,如斧劈过。
玄机身子不由自主的微颤,他看见眼前之人的嘴角边渐渐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即便满脸胡子依旧让人觉得风雅犹绝,可他竟然从他的神色里看到却一丝看不懂的深意,似狠非狠,似戾非戾。
“玄机大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是不认识我了么?”
玄机感觉到了危险,不过他参禅参的久了,看透了,也……活够了。
“阿弥陀佛,你不是静一。”
“静一”轻声笑了笑,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转过身看着那抹青色消失的方向,负手而立,似乎很随意道:“大师果然睿智,慧眼如炬。”
“你,你究竟是谁?”玄机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摄人的气息兜头而来,让他有些透不过起来,只觉眼前的人阴沉的可怕。
“大师得到高僧那般聪慧,不会猜不出我是谁。”
“你……是她故事里的那个人。”玄机惊愕的后退了一步,脸色都变了一变,“你来到华龙寺究竟有什么目的,真正的静一呢?”
“目的?”忘尘喃喃低语着这两个字,勾唇笑了笑道:“听了她的故事,即使我不说大师也应该清楚我此来的目的,而你们龙华寺里在打什么主意做什么勾当,大师心里如明镜一般,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至于真正的静一……”
他转过身,眼睛倏地变的阴寒狠厉起来:“他都做了一些什么事你不是不清楚,这种人……早就该死了。”
玄机惊骇的踉跄一下,忽然跪在他脚下,如暮年的老人瑟瑟发抖,悲戚道:“他的确该死,可华龙寺,龙华寺的清誉不该毁在他手里!”
“清誉?”忘尘勾唇冷笑,声音像一块冰一样:“从你们将王建平放下山时,你们龙华寺就没有清誉可言了。本来我并不想插手,可你们惹了最不该惹得人,她,也是你们能够碰的?”
“不,不,我制止过的,只不过,闻见他……他已经不是他了!你我都是佛家弟子,你就看在这百年老寺这一点薄面的份上,留它一点清白……”
“大师也未免太自私了。”忘尘低语,却又轻笑一声:“只可惜,现如今就算我想放过你,也是不可能的了。她的身份你应该清楚,你们遇到了她,想来,她也不会放过的。”
玄机身子萎靡下去,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枉费他参了这多年佛法,依然看不透,放不下,罢了,他闭上眼缓缓道:“如此说来,施主心意已决,半分也撼动不了。现在怕是来取我性命的吧。”
“大师聪慧。”
玄机猛然睁开眼,似乎是质问一般问道:“你既然知道她要来找我,为何不在她来之前就杀了我,又为何还要将这血淋淋的真相告诉她!”
“血淋淋么?”忘尘皱起眉似乎对这两个字格外不满,想了想他勾起唇,脸上荡起一抹冷冽道:“她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