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歌给谢兰轩也谋了外放,让他带着新婚的钟文栩上任。
刚刚因钟文栩嫁进来而热闹几分的谢家一下又冷清下来。
谢兰馨不免又有些寂寞。
幸而有同样觉得无聊的钟文采时常来找她玩,日子倒也不难过。
春日里宴会多,钟湘和侄媳宁国世子妇便常带着谢兰馨和钟文采去各处赴宴,却是受托为钟文采相看婚事。
谢兰馨背地里便常和钟文采互相打趣。
从春到夏,宴会不知参加了多少,钟文采的亲事尚没有眉目,钟湘却发现了点不对劲。
而谢安歌,眉宇间的烦忧也一天比一天明显了。
这日钟湘先开口和谢安歌说了自己的发现:“我瞧着如今风向好像有些不对,本出世了的汝阳公主积极入世了。”汝阳公主频频设宴,结交命妇,可不像个隐世修行的人,“而且本深居简出吴王听说也如今频频出现人前,更不对的是……”
“更不对的是皇上荒唐之名渐闻。”谢安歌接着道。他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瞒你了,如今的确有点不太平的迹象了。”
钟湘还以为是多想了,没想到从丈夫这边得到了证实,忙问:“怎么回事?”
“当今皇上,看来不是个英明之君,之前大家都被他假象迷惑了。”
新帝即位后,很快就表现出对朝政的不上心,三天两头地以各种理由不早朝,朝廷大事全交给韩太师。对此韩太师自然称心。
新帝不理朝政,只管玩乐,除斗鸡走狗,游逸行猎外,又颇喜女色,且荤素不忌,宫中美貌宫女尽被收用不说,还常去宫外自行搜罗,掳掠良家女子,招惹青楼女子,前不久还闹出调戏寡妇的事来。
朝中御史已经痛心疾首地劝谏不知多少次了,可皇帝却都听而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这样下去,迟早要朝野不满,民怨纷纷。”谢安歌担忧地道,“何况又有有心人在旁虎视眈眈,推波助澜,只怕大变就在不久的将来。”
“韩太师竟不管?”钟湘不由奇道,“他不是准备把孙女嫁给皇上么?就任由皇上如此贪花好色?”
皇帝怠政,他能掌握权柄,可皇帝好色,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啊,好歹也该劝几句。
谢安歌冷笑道:“韩太师如今已经进了权欲之网,身在局中,哪里还看得透!对他来说,大权在握就足够了。只要他孙女能占着皇后的位分,皇上好色,又有什么,何况现在韩秀还没入宫呢。”
皇帝大婚,一系列仪式下来,再快,也要将近一年呢。
“说起来,韩太师早些年也是忠良,如今怎么就变了呢。”钟湘摇头感叹。
“他独掌大权,无人约束已经太久了!被权势所迷,也不足为奇。”谢安歌道出其中根由。
“这么说来,汝阳公主和吴王是在……”钟湘没有把话说完,“那顾家想必也参与其中了?”
谢安歌叹了口气道:“他家就算没参与其中,也难脱干系,也算顾家小子有心了,没有把咱们家扯进去。”
钟湘这次明白亲事为何不再提起:“那我们家阿凝……”
“且再看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谢安歌也矛盾得很。
固有的忠君思想叫他对谋朝篡位的事很反感,可新帝荒唐,权臣秉政,也叫他难以接受。
谢兰馨虽看出父母有烦恼,但却没能盘问出来,也只好自家担心一下,况且,她一向是个心宽的,想着只要自己平日里努力照顾好他们的饮食,料理好家事,也算是分忧了。
这日里,谢府接到宫里来的帖子,却是如今已晋为太妃的钟文柔请谢兰馨入宫赏菊。
谢兰馨便有些疑惑。如今节令刚入秋,不是菊花开得正艳的时候,怎么就办起赏菊宴来。且帖子上也只请了她,反没请娘。
来送帖子的宫女看出她的疑惑,便解释说:“我们娘娘最近身子不大好,心中也有些郁郁,之前请了钟三太太进宫说话,三太太又一味只是为娘娘伤心,反叫娘娘忧思更深,想着闺中与姐妹们相处甚乐,所以就找个名目请姐妹们进宫相陪着一道说说话。”
“这么说,五表姐也要进宫么?”谢兰馨倒理解了。
“是,谢秀可与钟五秀约好了一道进宫。”
钟湘对此倒是没多想,便为谢兰馨准备起了进宫的事宜。
往年年节并生辰的时候,钟文柔也都有请家人入宫相见,钟湘也常在受邀之列,也偶尔带上谢兰馨,因此谢兰馨倒也不是第一次入宫了。
只是这次是两个忻娘一道去,没有长辈陪同,钟文采又还不如谢兰馨稳重,钟湘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叮咛了再叮咛,叫谢兰馨进宫后要言行谨慎,处处小心,时时在意。
谢兰馨一一都应了。
到了那一日,谢兰馨便和钟文采会到一处,坐了宁国府的马车一道入宫。
钟文采对进宫这事倒还有些儿兴奋,觉得是难得长见识增面子的事儿,见谢兰馨反应平平还有些奇怪:“你瞧着倒不太乐意呢。”
“能见娘娘,自然是件喜事,我又怎么会不乐意。”谢兰馨忙道,“只是宫中规矩多,我有些害怕罢了,万一言行不谨,给娘娘惹麻烦可多不好。”
这已经在进宫路上了,谢兰馨哪敢乱说话。
钟文采被她这么一说,也收敛了:“也是,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心起来。”
于是,等到了宫里头,两人都规规矩矩地,不敢轻易多行一步,多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