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轻轻地咳嗽两声,支撑着棺材站了起来,两只手按在棺材上,就慢吞吞地依旧向蒲团上坐着,一边在火盆里烧着纸,一边忽然又想起红楼之梦中的大神来,于是默默地念叨着:“警幻姐姐保佑我升官发财。“
一连念叨了百来次,便十分疲乏地昏睡过去。
次日醒来,被人灌了米汤,贾琏依旧在这灵堂里守着。
又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少日,忽然忠顺王府长史官叫人抬了桌椅,拿了纸墨笔砚过来,对他说道:“琏二爷,王爷叫你写信给北静王、冯紫英、柳湘莲,劝说他们速速投降。”唯恐贾琏不肯,又说道,“琏二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知道了。”贾琏答应着,就坐在椅子上,提笔给北静王、冯紫英、柳湘莲各自写下书信来。
忠顺王府长史官见他那样轻易地就写了书信,又唯恐他在信里做手脚,又说:“你劝说琏二‘奶’‘奶’给许家老爷们写信吧。”
“知道了。“贾琏答应着,就叫个小太监搀扶着去找许青珩,望见许青珩正修改一件嫁衣,认出那嫁衣是先前南安郡王穿过的,心里猜着南安郡王只怕又来为难她了,于是‘摸’着椅子坐下,就说道:”给老太爷、老爷写信吧,叫他们掂量着办。“
“哎。“许青珩放下针线,忙去打量几日不见的贾琏,看他脸‘色’苍白,就如魂魄已经飞天只剩下躯壳一般,心里不禁担忧起来,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见他额头冰凉,苦笑道:”果然你要死在我前头了,也好,不然叫我死了,你不掉眼泪,岂不是要叫人笑话我了?“说着话,就提笔写下满满的簪‘花’小楷。
待写过了信,许青珩才要再跟贾琏说上两句,就见南安郡王过来说:“谁将我妹夫领到这边来的?快将他带走。“说罢,挑衅地看了许青珩一眼。
贾琏安抚地看着她,便又随着南安郡王去了,依旧是在漫天白幡飞舞的灵堂里,静静地听着南安郡王抱怨贾琏害得他棋差一招,渐渐地,他觉察到南安郡王的话越来越多,小半个月后,已经是与贾琏无话不说了。
至此,贾琏也就获悉了所有前缘,终于确定,先前种种,并非王熙凤一厢情愿,原来真的曾经青梅竹马过。一日,见南安郡王拖着陈也俊来,就笑说道:“忠顺王爷要兵败了吗?“
南安郡王笑说道:“那日是这厮对你用刑?”
“二哥,好二哥。”陈也俊慌张地喊了两声,不解怎地南安郡王忽然要替贾琏报仇了。
“你办事不利?“贾琏问。
陈也俊忙落泪地说道:“京城这会子各处戒严,我哪进得去?要见紫英、湘莲,比登天还难。”忽觉一柄剑搁在他脖颈上,登时又连声地喊着二哥求饶。
“放过他吧,王爷一身布衣,莫非是要逃了?”贾琏笑问道。
“多谢二哥……”陈也俊忙道谢,忽觉身上一疼,捂住肚子一瞧,就见一柄剑从他身后穿过。
“走,去平安州。”南安郡王将剑‘抽’了出来,伸手将贾琏抓了起来。
“青珩——”贾琏念叨了一声。
“待我杀了那‘女’人再走。”南安郡王发狠地说道。
“罢了,都已经写了休书了,咱们走吧。”贾琏轻笑道。
南安郡王冷笑一声,当即拉着贾琏向外去。
贾琏瞧见只有十几个‘侍’卫跟随,暗道忠顺王爷果然是兵败如山倒吗?被放上马后,就依稀听见外头的马蹄砸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正待要走,忽然又见忠顺王爷狼狈地提着剑与洪和隆挡在前路上。
“将贾琏‘交’出来,叫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忠顺王爷冷笑着说。
贾琏从马上滑下来,笑看了忠顺王爷一眼。
“快将姓许的‘女’人拉来,本王要叫他亲眼瞧见本王送那‘女’人下地府。”忠顺王爷又冷笑一声。
贾琏站在马边,就笑说道:“王爷何必为难‘女’人?”
忠顺王爷冷笑着说道:“贾琏,你给本王的名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莫非这就是你的后招?能将本王‘逼’到如今这地步,叫本王腹背受敌,你也算是个能人了。”
贾琏将手按在马上,忽然见洪二老爷跑到他身边来,紧紧地将他护在怀中。
“老二,快过来。”洪和隆焦急地喊了一声。
忠顺王爷不耐烦地说道:“还没将那‘女’人领来?“
“回王爷,陈也俊跑到那‘女’人房里,将那‘女’人杀了。”忽然,长史官过来说道。
忠顺王爷冷笑着说道:“贾琏,你老婆没了。”
贾琏怔怔地呆住,回头问南安郡王:“你没将陈也俊‘弄’死?“
南安郡王却忽然伸出手指来向贾琏脸上点去,随后望着手指上的水痕,慢慢地领着部下向后一步步退去。
贾琏伸手向自己脸上‘摸’去,见竟不知何时已经落下泪来,见掉了眼泪,登时便又笑了起来。
“疯疯癫癫!“忠顺王爷冷笑一声,挥舞着剑就向贾琏砍来。
“王爷,不可伤了我二弟。“洪和隆忙挡在忠顺王爷跟前。
“王爷,北静王领着人过来了,王爷快走。“长史官又着急地说道。
洪和隆闻言,拉扯了两下洪二老爷,见他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