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想什么呢?安红伸手关了汽车音响,侧过脸问他:有什么心事?
王梓明费力地把自己的思绪从尹红妹那里收回来,安顿好了,说,能有什么心事,在想着你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办成呢。将近一百亩地啊,不是小事。安红嘻嘻的笑着说,有你亲自出马,我还用操什么心?还不是三指头捏田螺,稳拿。王梓明说安红你可别太抬举我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今天的事情不能给你打包票。安红说,哈,我说过了,今天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哪怕不说一句话,就算完成了我们第二次合作的使命。
王梓明心中暗想,安红这个女人果然不同凡响,小算盘计算的真精准。她说的太正确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要姚元元看到自己和安红一起来,即使什么也不说,实际上就等于把什么都说了。一年来,他设想了好多个和姚元元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说客的身份出现。她会怎么看自己呢?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和安红在进行所谓的“合作”,会不会对他失望?汽车进了县城,王梓明竟然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开始后悔不该答应安红,扮演这么个不太光彩的角色。
安红忽然问道,梓明哥,上次那张卡上的钱用完了吧?
王梓明心里一紧,嘴上说,一分都没动呢。安红你回头去我办公室,把卡拿走,放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安红吃吃一笑说,你傻啊,钱又不会咬你的手。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怕万一出什么事。放心吧,我和你是盟友,是利益共同体,再说我安红又不是个碎嘴婆,你怕什么?王梓明说,我还是喜欢花自己赚的钱。安红说,你也是在努力赚钱啊,比如今天,你就是在利用自己的资源呢。王梓明不想听她这样说,好像自己在利用姚元元似的,就硬邦邦地说,我不会帮你求姚元元的。安红察言观色,知道他有些不高兴,呵呵一笑说,我本来就没这个打算啊,事成与不成,你都算完成任务了。梓明哥,你知道胡雪岩和左宗棠的故事吧?王梓明说,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红顶商人胡雪岩了?安红扬了扬尖尖的下巴说,是啊,我们互帮互助,各取所需。你做你的官,我经我的商,官商正好可以勾结,哈哈。
这句话,好像张晓卉也说过。王梓明心想,这应该是现在商场上成功的一个不二法宝吧?不过最后胡雪岩和左宗棠的下场都不怎么好啊。想到这里就说,安红你可听好了,胡雪岩和左宗棠确实是官商绝配,可胡雪岩出事的时候,左宗棠也帮不了他啊。
安红瞪了他一眼说,乌鸦嘴。我怎么会出事?我和你都不会出事,啥时候都不会。
说话间,汽车进了县政府大院。安红轻车熟路,领着王梓明爬楼梯上楼,说,姚县长的办公室就在三楼东头呢。王梓明跟在她后面拾级而上,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一下慢一下的。想了一路了,也做了一路的准备,他到现在还没有想好该和姚元元说些什么。最好是她下乡去了,这一趟甘愿白跑。
刚上到三楼,就看到东边走廊里有不少人,闹嚷嚷的堵在一个办公室门口。仔细一看,都是些乡下的老头老太,有的头上还包着头巾,臂弯里挎着篮子,刚赶集回来似的。王梓明心里一惊,蹦出两个字来:闹访。
上访本来就是中国独有的一种社会现象,也是很多家庭一种特别题材的血泪史。围绕着“上访”一词,又衍生出“群访”、“越级上访”、“闹访”等新鲜词语来。反正上访在特权者眼里,就是刁民在耍刁,在胡闹。看着眼前的一幕,王梓明忽然想起当年尹红妹指挥着推土机往人身上开的场景,姚元元的口碑这好,不会也遇到这样的事情吧?安红也睁大眼睛,不大相信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疑疑惑惑地走过去一看,这些老头老太脸上都是乐呵呵的,并没有一般闹访者那种破上老底子的气愤。看一个老太篮子都是麦秸,心想这是干嘛呢,再仔细去看,才看到麦秸里面藏着一颗颗鸡蛋,不大也不白,正宗的笨鸡蛋。姚元元的办公室里也传来老人的说笑声,听声音人还不少,走廊上的人是屋子里装不下的。
安红问其中一个包着蓝头巾的老太,大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找姚县长告状来了?
大妈一脸的褶子,嘴里的牙没剩几颗,说话跑风漏气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红,撇着瘪瘪的嘴,有些不屑,说,告啥状?俺们是来看姚县长的。
哦,原来是这样。一个腰里系着棉绳的老汉凑上来说,你们是上面来的领导吧?可要替我们姚县长好好宣传宣传,我们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