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客人不多,很安静,只有流水般的音乐在若有若无地流淌着。尹红妹显然很乐意和王梓明单独呆在一起,显得很兴奋,脸红红的,脱去风衣的她,饱满的胸脯高耸着,并且随着身子的扭动而微微颤动,在朦胧的灯光下尤其是赏心悦目。两杯酒下肚,王梓明看着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尹红妹,想起那些曾经疯狂,曾经感动的日子,不免暗暗感叹。有个电视剧叫做《趟过男人河的女人》,其实男人和女人都在趟河,趟岁月的河。那些曾经激起的涟漪和浪花,不管是开心还是悲伤,都已经随着岁月的河流远去,再也捡拾不回来了。即使勉强而为之,也再不会有当初那种心情,那种**。这样说来,一切都值得珍惜啊。
王梓明说,红妹,你能不能不分管城建工作?
尹红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说,为什么?张有智信任我,才把这个重担交给了我,我哪有拈轻怕重的道理?再说我刚被提到副县长的位子上,马上就撂挑子,像什么话啊,不符合我的性格啊。
王梓明说,你的性格我知道,争强好胜,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做出成绩,还爱出风头。
尹红妹嘻嘻的笑着和他碰杯,说,知我者,你也。
王梓明喝了一口酒说,不过今晚我说的,不是这方面的原因。红妹啊,你是聪明人,难道你没发现你们旧城改造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尹红妹说,你是指拆迁方面?
王梓明说,嗯。
尹红妹放下手里的杯子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问题固然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哪个地市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拆与建,本身就是对立面,就像打仗,你不杀死敌人就会被敌人杀死。我相信你到了战场上,也会像我一样,选择勇敢杀敌而绝不会退缩的。
王梓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尹红妹竟然把拆迁户比作敌人,要和他们做你死我活的斗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也难怪青龙会出这么多的问题,民怨会这么大。看来图画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也不是在无事生非啊。实际情况,有可能比她掌握的更严重。王梓明很奇怪,自己在槐河那阵,尹红妹不一直是很温柔的吗?怎么现在一做了副县长,脾气就又变了呢?
不管怎样,还得做最后的努力。王梓明说,红妹,你这样认识拆迁工作,实在太可怕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把群众看做我们敌人,那我们注定是要失败的。再者,我认为做好工作的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是要承担责任的啊。
尹红妹笑了笑说,梓明,知道你是在为我担心,我挺感动的。不过既然接受了任务,我就要把任务完成,决不能半途而废。有句话叫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如果我现在听从你的劝告,把拆迁工作停下来,那些已经被拆迁的拆迁户会愿意吗?他们会群起而攻之,我们的工作会更被动,甚至会出更大乱子。所以只有一鼓作气,坚定不移地按照既定政策执行下去,否则留下一大批半拉子工程,再想拾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尹红妹信心十足地说着,语气里是志在必得的坚定。王梓明觉得此刻的她就像一个火车司机,正在驾驶着一列失控的火车,轰隆隆地行驶着。
论口才,自己肯定是说不过尹红妹的。看来只有点拨点拨她了。王梓明说,红妹,出发前图市长给你握手时候说的那一番话,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意思吧。
尹红妹呵呵一笑,说,当然知道。要我说,图市长做事是很稳健,但有时候也太稳健了,迈的步子太小,远没有崔书记手笔大。乱世用重典,在拆迁工作上,也是这个道理。你出手不狠,就会被对方的气焰所压倒,一间房子都别想拆掉。那我们的城市呢?永远都是破破烂烂。现在的拆迁户都把自己的破房子当宝贝,一开口能把人吓死,你补偿的越多,他越觉着自己吃亏大,和他们讲道理能把你气死累死。目光短浅啊,几年后回头看看,他们就知道政府这样做的苦心了。我这样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老百姓有一个好的生活和出行环境?
王梓明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只是伸伸脖子,咽了口唾沫。
尹红妹继续说,我当然知道,在“青龙模式”方面,图市长可能有不同的看法。不过我作为副县长,实际上只是一个决策的执行者。县里有县委书记张有智支持,市里有市委书记崔定支持,我还怕什么?我只有做出成绩,来回报领导们对我的信任。至于图市长这里,我当然也不会得罪她的,你没看到这几天我一直在努力向她靠近吗?
王梓明插话说,是啊,命都不要了。
尹红妹呵呵地笑,说,不过那晚喝那么多酒好像是白喝了。
王梓明问她为什么这样说。
尹红妹说,你傻啊,图市长刚好看到我在你怀里,这不等于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吗?我当时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就好像自己一直怀疑的什么东西得到了验证似的。
王梓明说,那也不一定,因为有情可原啊。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