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薛琰说要教悯月做菜的时候,在周围侍候着的所有人唯一的反应就是震惊了,他们震惊不是因为薛琰宣布自己突然开发了新技能,而是因为,薛琰居然要下厨,而且看他起身,拉着悯月就往外走的架势,这是要来真的了。
“少爷!少爷!”
秋纹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赶紧追了上去,好在薛琰刚一出门,就猛的记起,他重生之后,厨房可是一步都没进去过,根本就不知道武阳郡公府的厨房在什么地方。
看看悯月,又看看身后呼啦啦追过来一大群人,薛琰问道:“有谁知道厨房在什么地方?”
秋纹没功夫回答,上前一把就拉住了薛琰的胳膊,面色慌张道:“少爷万万不能去啊!”
悯月也清醒了,挣脱开薛琰的手,跪倒在地:“少爷!秋纹姐姐说的对,万万不能去啊,少爷倘若当真嫌弃悯月做的菜肴,悯月今后多下苦功,学习就是,少爷却万万不能再开这种玩笑!”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纷纷跪倒在地,求着薛琰不能去厨房,薛琰见了,心下一阵纳闷,难道厨房还有什么玄机不成,要不然的话,看这些人的样子,他要去的根本就不是厨房,而是虎狼之地。
“为何去不得?”
秋纹面带急色,抓着薛琰胳膊的手更用力了,就像是在担心她一松手,下一秒,薛琰就会瞬间移动到厨房似的。
“少爷是贵人,自然是万万去不得的,须知,君子远庖厨,少爷倘若当真下厨,传扬出去,只怕立刻就会沦为笑柄啊!”
薛琰闻言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将秋纹和悯月扶起,又示意其他人都起来,这才道:“秋纹,似你所言,君子远庖厨,不过我却记得,你说的却不全,全文该是什么?”
薛琰没等秋纹回答,便自读道:“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qín_shòu也,见其生,不忍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是不是?”
秋纹点点头,不明白薛琰到底要说什么。
薛琰也没指望秋纹能够立刻就明白,要不然的话,儒家的经典也就不会千百年来充满那么多的争议了。
“秋纹,按照你方才的意思,但凡能够被称之为君子的人,都应当远庖厨,因为所谓庖厨不洁,有碍君子之形,对不对?”
秋纹道:“是!亚圣都如此说,想来是有道理的!”
薛琰闻言大笑道:“有道理?何来的道理,非但没有道理,反而大谬!”
听薛琰这么说,秋纹真的是被吓坏了,虽然大唐还远不如日后赵宋之时,将儒家推到神话的地位,但还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始,儒家的地位便是超然的,孔子,孟子这两位儒家的定鼎之人更是无数人心中的圣人。
薛琰居然当面说亚圣孟子的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大谬”,身为读书人,这简直就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秋纹的脸色都有些白了,转过身,看着其他人,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让薛琰这句话传扬出去,本来薛琰就已经有了一个不孝的名声了,要是再加上一个不敬亚圣的罪名,到时候,估计真的要被全天下的读书人声讨了。
薛琰见秋纹的脸色,便知道这丫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忙道:“我所说的大谬,指的不是亚圣孟子,而是曲解了亚圣愿意的那些人。”
薛琰前世对于儒家学说也多有涉猎,特别是那些有争议的经典,他钻研颇深,其中就包括这句“君子远庖厨”。
为了能够让自己成功进入厨房,实现初步改善生活质量的计划,薛琰也不介意给秋纹他们这些人上一刻,当即,薛琰便侃侃而谈道:“现在,有人喜欢美味,离不开厨师,可又看不起厨师,有时还拿出‘君子远庖厨’作为挡箭牌,来替自己辩护,似乎只要远离庖厨,自己就是君子了。其实,这是那些伪君子对“君子远庖厨”一语的误解,要知道,在先秦之时,厨师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是普遍受到社会尊重的,我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吗?”
众人闻言,都是木然的点点头,大概还能理解。
薛琰接着道:“倘若厨师都是卑贱之人,那么三皇之一的伏羲,本就是厨师出身,又作何解释?‘太昊伏羲养牺牲以庖厨,故曰庖牺。’又称‘伏牺’,获取猎物之谓也。‘庖厨’就是‘庖人’,也就是现在的厨师,若是亚圣当真贱厨师,岂不是连三皇之一的伏羲都一起被轻贱了。”
众人再次点头,似乎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儿,难道亚圣他老人家的愿意,真的被后人曲解了?
薛琰见自己授课好像很成功的样子,很是兴奋,又道:“《庄子》还有一篇《庖丁解牛》,文中的‘庖丁’就是一个姓丁的厨师,春秋之时,人们还常常拿庖厨活动,来喻说安邦治国之大事,老子‘治大国若烹小鲜’就是一个著名的例句,还有刘向的《新序?杂事》中,也有类似的妙说,他说一个国君就好比一个美食家,那他的大臣们就是一个个厨师了,《尚书?说命下》中,商王武丁赞美他的名相傅说时,也曾说过:‘若作酒醴,尔惟曲糵;若作和羹,尔惟盐梅。’武丁就把傅说比作成酿酒的酵母,调羹的盐梅。至于因厨艺高超,而获取高官厚禄的古人,更是不胜枚举,数不胜数。前朝之时,毛脩之被北魏擒获后,曾做美味羊羹进献尚书令,尚书‘以为绝味,献之武帝’,拓跋焘也因毛脩之的羊羹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