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长剑蓦然刺破空气,冷风贴着面颊凌厉而过。
发丝悠悠向后拂动,陆长安不自觉的眯起了眼。
刚刚那瞬白光一闪,璀璨耀目,刺得她双眸生疼,直想流泪。
但她不敢动。
锋利的剑尖正抵咽喉,幽冷的阴寒煞气宛如长蛇,吐着信子缠上脖颈,激得她浑身紧绷,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
她都没看清萧逸是如何拔的剑。
眨眼之间,地覆天翻。
“陆长安”
稳稳执着长剑,萧逸面沉如水,字字千钧
“你,再说一遍”
说不说
长安抿紧唇瓣,面上无波无澜,袖中双拳却握得死紧,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不待她开口,萧逸又道“你信不信,我立时就能让你血溅五步”
她信
尖尖的指甲刺破掌心,陆长安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血气。
挥之即来,招之则去,乐了给个笑脸儿,气了拔剑相对,想杀就杀,想骂就骂
便是庶民,自己就该卑微如斯
狗屁的王府世子
“我说”
无视萧逸的冷沉,她一字一顿“竖子无谋,你真是个蠢货”
“好”
颈上突然一凉,“噗嗤”
身体僵硬,心跳骤停。
长安甚至听到了血液喷溅而出的细微水声。
“世子,不可”
“叮”的碰撞声起,一物猛地破空袭来。长剑被打偏,在她脖颈留下一道不浅的血痕。
萧逸眉头紧皱,手腕一顿,鲜红的血珠子顺势滴落,“啪嗒”“啪嗒”,在地上开出朵朵翻飞的小花。
不远处,萧让的神色难得惊惶,拥着四个侍卫一路小跑,“世子,有话好好说,先把剑放下陆姑娘是女客,您您不能对女人动手啊”
原来,早在二人争执时,就有机敏的瞧着不对去叫了人,正巧他在附近处理琐事,闻此立刻匆匆赶了来。
“女人怎么了”萧逸神色冷硬,看那架势很想再补一下“我可从来没有不杀女人的毛病”
“老弱妇孺手无寸铁,没有缚鸡之力,便是杀了,世子也也胜之不武,说出去也不好听呀”一把拉开陆长安,萧让伸出两根指头小心挪动着剑锋,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得对面人连自己也一块儿捅死。
这位陆姑娘可真是厉害,刚刚他瞧得清楚,面对世子的腾腾杀意,她神态镇定,面无殊色,居然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便是他这旁观的,瞧着她颈上那血淋淋的口子,也捏了把冷汗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狭隘了,长于市井又如何英雄不问出处,他要收之前的成见,这陆姑娘即便不是神人,也绝对是个能人
“杀便杀了,我看谁敢议论。”
话虽如此,萧逸却依言罢手,“铿”的收了长剑。对着面无表情的陆长安扔下句“别让我再看见你”,他便一拂袍摆,扬长而去。
偷偷舒口长气,萧让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
略定定神,他转身,态度恭顺客气“陆姑娘,您先去客房包扎一下吧,这伤在明处,要是落下疤就不好了”
“不必”长安摸出个帕子随便一包“除非大开中门,夹道跪迎,不然日后再进镇南王府,我陆长安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声音铿锵,金石可断,听得萧让一颗心脏重提了起来。
幸好幸好世子走得,不然
王府世子恃强逞凶剑杀良民什么的,简直不敢想。
死个女人不要紧,可后续麻烦实在太多,这事可大可小,他们赌不起。
想到这里,他还待客气两句,却见陆长安从袖中掏出截树枝
“我若违此言,定当如此木”
说着,“咔嚓”掰断,用力一掷,衣袖一甩,冷然离开。
徒留萧让呆立原地,半晌无语。
抬头挺胸的一路走出王府,陆长安气势汹汹,引得街上路人纷纷侧目。抬步转进西市时,暮鼓正正敲响,商贩行者立刻加脚步,该打烊的打烊,该家的家,各处城门也在这声声鼓响中重重关闭。
整个喧嚣的都城似乎在一瞬间突然安静,陷入沉眠。
步履沉稳的迈进自家小店,眼见周围再无旁人,长安突然一弯身子,手扶墙壁,狠狠喘了口气。
后知后觉的全身发软,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她摸索着瘫到椅子上,衣服早被冷汗打透了。
颤巍巍的拎起茶壶想往嘴里灌口水,结果手却抖个不停,冷茶一下浇了满脸,颈上伤口跟着一阵刺痛。
“砰”的扔开铜壶,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她才慢慢恢复过来。
我操你大爷的,混账萧逸,竖子,莽夫
恨恨捶了下桌子,长安轻抚脖颈,满目冷凝。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呵,萧垂文,咱们走着瞧
是夜。
星子稀疏,冷月如勾。
王府内宅一处独门小院里,黎安甫一醒来,就听说了陆长安差被世子爷一剑刺死的消息。
“真的假的”
又惊又怕又担心,他想一跳而起,却忘记自己正病着没什么力气,身子软绵绵的一歪,“咕咚”一声摔下了床。
把他老娘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又折腾什么”嗔怪的上前扶他起来,她拿个软枕来给儿子靠着“好好休息,乖乖睡觉,莫要想东想西的,你脑子本就没你大哥灵光,一劳累说不准病得又重了。我知你与那陆姑娘有些交情,可人情归人情,若是因此讨了主子嫌恶”
略顿一瞬,她叹口气“那就不美了。”
想她林巧娘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