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下,一座土墙垒的茅草屋,栅栏围着的小院子,四周种满了青菜,还有几株向日葵,门前一条羊肠小路,路的半边是葱葱郁郁的玉米地,另半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扫帚梅。
院子里,姚老汉在编筐,编筐的材料是从附近的河里割来存了一冬的苇子,这几年,多亏了姚老汉,用卖筐和捡破烂的钱给大梅治病、买药,大梅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此时的大梅正在拔菜地里的草,裤腿已经被露水染湿了大半,然后把这些草收起来给家里的鸭子和兔子,鸭蛋攒起来腌制然后卖钱,兔子是大梅从山上捡来的,捡的时候受了伤,大梅便一直照顾着它,更把它当做自己的朋友。
“大梅啊,等爷爷编完这最后一个,咱们带着这几个筐,再装上一篮子咸鸭蛋去镇上卖,今天镇上大集,应该能卖上些钱。”爷爷给手里的筐已经编得差不多了。
“知道啦爷爷,我去洗个手然后装鸭蛋。”大梅站起身子,直了直腰,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进到屋里,舀了口水喝,然后洗了手,爷爷进到屋里收拾着准备感赶集的东西。
收拾利落,大梅拎着鸭蛋,爷爷用扁担挑着那些编好的筐,两个人走路到附近的镇上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这对于大梅来说轻车熟路,两个人也不必锁门,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很多类似粮食、衣物之类的还是村里乡亲们接济的,而且山脚下这边只有姚大爷一家。
集上热闹极了,站着叫卖吆喝的,蹲在地上练摊的,还有带着小推车的,蔬菜瓜果、针头线脑、锄镐钉耙,一应俱全,赶集的人来自十里八村,人头攒动,络绎不绝,为了毛八分而讨价还价、僵持不下的比比皆是。
好的地方都被占尽了,姚爷爷和大梅只得选择了边上的一个位置,将东西放下来,“大爷才到啊,今天的人多,买卖应该能不错。”旁边的小贩跟姚大爷打着招呼。“嗯,能赚个脚程钱就行。”姚爷爷眯着眼笑着。
姚大爷和大梅都没有吆喝的习惯,只是静静地蹲着,偶尔有经过问价、购买的接着就是,姚大爷编筐的技术小有名气,咸鸭蛋也是人们喜爱的吃食,也就一上午的功夫,两个人就能将带来的东西卖完,通常,散集了,姚大爷再领着大梅拾一些纸壳、瓶子等,然后卖给镇上的收购站,两个人总是小心翼翼的收着赚来的钱然后高高兴兴的走回家,一路上谈笑着集上的趣事,筹划着用赚来的钱怎样填补家用,这样就可以减少一些相邻救济的负担。
然而,这样平静安乐的日子随着一场暴雨的来临戛然而止。
连续五天的瓢泼大雨然这个茅草屋摇摇欲坠,外边大雨,屋里小雨,地上已经流淌成河,原本坑坑洼洼屋地已经被水填平,姚爷爷和大拿着盆梅不停地往外淘水,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姚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加上看不清水里水里脚下的情况,淘水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摔倒在水中,大梅见状赶紧扔了手中的盆,“爷爷,爷爷”的叫喊着,拼尽全身的力气将爷爷拖到了炕上,然而,昏倒的爷爷也没有醒来。
大梅想要冲出去求救,但是外边暴雨狂作,大梅走出去没几步便退了回来,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声嘶力竭的求救也被淹没在大雨滂沱之中。
大梅守着爷爷的尸体直到雨停了下来,她全身湿透,已经冻得打哆嗦,那两天不只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阳光照进窗子的一刻她清醒了过来,于是赶紧跑到村支书的家里求救。
“大叔,大叔,救命啊,我爷爷他摔倒了,你快去看看吧。”其实大妹的心里清楚,爷爷已经走了,但是她宁愿相信有了相亲的救助,爷爷还能醒过来。
村支书听见了大梅隔着栅栏的呼喊,两口子赶紧从炕上下来穿起鞋子,又叫上了左邻右舍随着大梅来到茅草房。屋里的水还没有完全退去,踩一脚满是泥水,大家进到屋里,眼前的场景让人难以接受,村支书媳妇甚至落了泪。
姚爷爷的衣服是湿的,身上盖了一件破旧的薄被子,草鞋还挂在脚上,两只枯干的手搭在腹部,面容消瘦,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村支书抹了一把,已经凉透了。
“大梅,你听大叔说,姚爷爷已经走了,他到西天享福去了。”村支书抚着大梅的肩膀。“我不相信,求求你们救救爷爷,救救爷爷吧。”大梅央求着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不在了,唯一的爷爷走了。
“大梅,你放心,你爷爷在咱们村做了一辈子好人,虽然姚爷爷走了,但是我们大家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会代替她继续照顾你的。”村支书媳妇说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姚爷爷的丧事给办了,这么的吧,老张,你去找咱们村的葛木匠,让他帮着给打一副棺材,姚爷爷活着的时候没少帮他,他也不能要钱,老蒯,咱家钱都你说了算,你带着大梅到供销社买点纸钱吧,大梅还小,剩下的大家都帮着张罗张罗吧。”村支书比划着指挥大家给姚爷爷办丧事,大梅跟着村支书媳妇去了供销社,而后在村支书家帮着村支书媳妇打下手。
“大梅,你爷爷走了,以后你可怎么活啊,有啥打算没。”
“我也不知道,就这么活呗,等我再大一些能出去挣钱就好了。”
“大梅啊,实在不行,你住婶子家吧,你大叔当村支书还能挣点,俺家你大姐也嫁人了,咱们紧吧紧吧,也够花。”村支书媳妇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