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被人指着鼻子骂,如果王羽不在面前,他或许就忍了。可是王羽的确在跟前,再加上他喝多了酒,当时就拍了桌子,怒道:“吴立志,你他娘的骂谁啊?我就是不放,老子只要在公安局长位置上呆一天,我就不放人。你那狗日的堂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别说自己不知道!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他吴老二没有罪?”
“你、你……你反了不成?胆敢辱骂领导,我要在常委会上撤你的职!你等着瞧!”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吴立志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也没和周波打招呼,更没多看王羽一眼,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那常务副局长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临走不忘刺激杨再兴一句:“杨局,好威风!敢骂顶头上司啊,明天你的大名就能传遍整个界县。”
“高磊,你他娘的少说风凉话,老子就算要下地狱,也要拉你一把!没事陪你的主子一起滚吧。”杨再兴破罐子破摔,得罪一个也是得罪,两个也是得罪。心想如果羽少要保自己,肯定没事,如果羽少抛弃自己,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反击,也没有好结果。
对方来的快,走的也快,却把王羽的酒意搅得没有一丝一毫。
王羽手中握着筷子,耍了几个花样,冷笑道:“基层真是锻炼人啊,该骂的都骂了,就差动手上演全武行了。真期待明天到康美镇的上任啊。”
没夸奖杨再兴,也没有训斥他粗暴无礼,说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波一听,有些发愣,问道:“黄万宝不盖章,不派组织部的人陪你去康美镇,符合组织程序吗?”
“他们不讲规矩,我还要程序干吗?走喽,回去睡觉了。”王羽说着,就要走出包厢。
杨再兴和周波见王羽不提刚才发生的事。都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王羽心中如何打算。王羽不说,他们也敢问,杨再兴结了账。陪王羽走出饭店。
“羽少,晚上住我家?我家比较宽敞。”周波到界县任职以后,举家都搬到了界县,其实也就是老婆和女儿,他的父母早就退休。在临江有自己的生活圈,不愿意乱跑。
“不用麻烦了,我住酒店。你们放心,今天这事我心里有谱。杨哥,你多辛苦一点,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吴老二看紧了,谁来提人也不放。再撑一两天,应该有变化。”说完,王羽指了指斜对面的酒店,意思是住那。不用他们为自己张罗了。
杨再兴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连保证:“羽少放心,这几天我哪也不去,就住在看守所,我就不信我这个局长连一个嫌疑犯都看不住。”
他这么说有点夸张,但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王羽点点头,缓缓走进对面的酒店里。杨再兴和周波看到他走进酒店之后,才收回目光。两人眼中都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他们知道。如果王羽出手,肯定会咬下对方一块肉。
王羽开了一个单间,洗完澡,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他本不想插手界县的事。但是自己布下的两个重要棋子在界县混的很惨,已经影响到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不得已,必须向市里求援。
幸好,王羽在市里的关系极为深厚。不管是市长米蓝,还是市委快讯赵志亭。和他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杨再兴这事,需要市公安局直属管辖的负责人宋承兵搭把手。但是此时还不是你死我活的时候,王羽需要度过一段平稳的发展期。
第二天一早,王羽就带齐资料,坐上了开往康美镇的小客车。出了县城,公路开始有些颠簸,群山渐近,忽上忽下的山路让人惊心不已。地面上的柏油路,早就是大坑小洞,没一片平整,小客车颠簸得厉害,不时就传来晕车旅客的干呕声。
开了大约两三个小时,山路开始平缓,从半山腰往下看,已经看到山脚下的小镇全貌。青灰色的小楼,三三两两,最高的不过三楼,多半是二层小楼,在镇子边缘,石头垒成的平房也不少见。
王羽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大婶,去城里进货,脚下和身旁堆了一堆杂货。中年大婶见王羽目不转睛的盯着山脚下的小镇看,忍不住问道:“小老弟,你第一次来我们康美镇?想登山旅游来的有点早,这时节上山太冷,再过二三十天,山上的油菜花该开了,那时进山,还能采些山上的野茶。山上的野茶没什么名气,比不得龙井,但是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好,镇上一些发了财的老人,每年专门回来收茶,不卖,只为自己能喝上那一口熟悉的茶香。”
“不过现在的茶树少多了,镇上让各家各户种果树,可是棵树种了几年,收入反不如种茶,没少让村民骂。上一年镇里搞什么养鸡项目,强行规定每家每户都养,可是一场鸡瘟,连毛都没剩一根,现在还有很多损失惨重的养殖户去镇政府闹。”
“喏,现在快到镇上了,已经能看清下面的人影了。今天镇上逢集,人多属于正常,可是你看那一块……对对,就是三层楼的院子,院子里树红旗杆的那个,那就是镇政府,门口整天围着一群人闹事。镇长都躲进医院不出来了,说是病得快死了,其实是躲债,那个杀千刀的,害得我家也养了一百多只野鸡,全部都死光了。要不是我还要开店卖杂货,我也天天去镇政府门口骂他们。”
这个中年大婶五官轮廓不错,只是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年龄也不大,只有四十多岁,在城市里,这个岁数正是花朵枯萎前最灿烂的一刻,可惜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