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暄感到浑身冰冷,呼吸沉重,他尽力跟上罗赛的步伐,胸前的伤口疼时,就用手掌狠狠按住,眉头紧锁,双唇紧闭。他看到路边有拉车的师傅在等客人,却故意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希望能这样静静地同罗赛慢步在街边,偶尔有小雨滴划过他的脸颊,或是滴在他的额头上,但是这些都好似为此情此景增添了愉悦的色彩,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此刻在阴云下,在危难过后,有一个好友,一个好兄弟陪在身边,在齐暄看来,是无比珍贵的。
在小巴黎舞厅的地下室里遭受折磨时,他心心念念的就是罗赛会来解救他。这个信念支撑着他,让他在绝望和悲愤之下,得以抓紧希望之手,燃起生之火,挺了过来。
令他忐忑的,是他不了解罗赛是否也同他一样,如果有一天罗赛遭遇此种险恶,会不会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在烈火焚身的苦痛中,在寒冷刺骨的挣扎中,呼唤他的名字。
也就是在齐暄无数次无声地喊出“罗赛”的刹那间,他开始怀疑自己对罗赛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这种情感体验是他不曾有过的,走在身边的这个朋友,这个叫做罗赛的男人,已经占去了他太多的精力,以及拿走了他太多的关心。
齐暄扭过头去看了看他,忽然变得很紧张,整个人仿佛被抽离到另外一层空间,周遭的人和物在他心乱如麻的混乱情绪来临之际,好似都不存在了。
“还是坐车回去吧,我怕你身体受不了。”罗赛忽地打破静默,招呼一个拉车师傅过来。
两人一起坐上黄包车,齐暄抛开脑中的杂念,对罗赛说起刘静云也有一枚和他一样的翡翠指环,并聊起了关于戒指的传说。
“据我爷爷留下来的书面记载来看,像这样的翡翠指环原本有五个,分别由不同家族守护。它们是召唤出玄镜之神的钥匙。许多年前,我的祖上得到了其中一枚指环,后来父亲把它送给了母亲,母亲病危,又将它留给了我。”
“怎么又是玄镜?看来我们是与玄镜有着解不开的缘分啊,绕来绕去,竟然都是围着它在转。那刘静云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齐暄摇了摇头,从刘静云的反应来看,她或许真不知道翡翠戒指和玄镜的关联。
“可能因为年代久远,这枚戒指的真正用途已经不为人知了。她理所当然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首饰,不解其中深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车夫卖力的奔跑下,他们很快就到了梧桐路上的齐家宅院。罗赛搀扶着齐暄走进屋,焦急等待的齐梅看见他们回来,急忙迎了上来。
“暄儿,你怎么弄成这样啊?这到底是谁干的,心也太狠了。”齐梅心疼地用手轻轻触摸着齐暄绑着纱布的胸口,衬衫上的血痕清晰可见,如刀子般绞着她的心。
看到一旁的罗赛,齐梅的表情从母亲般的关爱变成了责难。她大声训斥道:“罗赛,又是因为你,弄得暄儿遍体鳞伤,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你今天就把话都说清楚,你的背景,你的工作,你的那些朋友,都交待清楚!我看你和那帮猫影会的人混在一起,就知道你不简单,我的暄儿认识你,真是倒霉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