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东阳最后听见脚步声,挽起弓箭,手臂上深可及骨的枪伤立即开始往外冒血。李虎丘白了他一眼,道:“放下吧,这个距离内你想放个屁他都比你先知道,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洞口人影一晃,出现一灰衣老者。
“七年前,董兆丰约我比武,除了印证彼此功夫之外,还为了方便你进档案室盗鹤鸣图,那时候的你甚至连我老人家的面都不敢见。”老者踱着方步走进山洞,低头看见死在地上的千叶龙一,枯守干瘪的脸颊流露出惋惜之意,叹道:“痴儿,你这又是何苦来哉!”抬头冲贼王挤出一丝苦笑:“他一心一意要跟我学猿公剑法,为了这件事陪伴我整整一十九年,纵然我与他从未彼此真心相待过,但毕竟是一场缘分,我为他报仇也是应当的。”
李虎丘:“高歌军,你真是隐门的武军师?”
“隐门?从今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这个门户了。”高歌军轻轻一叹,“当年我和师兄两个得家兄举入隐门,也曾怀揣济世救国的雄心梦想,当日玄门左道的周老鬼算我一生执着俱是虚幻泡影,我这一生前半辈子都在思索如何兴旺隐门,现如今却要亲手毁掉这自明朝以来传承六百年的门户,唉,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啊。”[
李虎丘道:“当年令兄与杜心五先生交情莫逆,他在战场上倒戈一击,促进了解放战争的进程,端的是一代俊杰,虽然飞鸟尽良弓藏,令兄的结果令人惋惜,但只要高家有你这尊大神在,便足以屹立不倒!”
高歌军饶有兴味的:“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是董兆丰那碎嘴老头子跟你说的吗?”
李虎丘叹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才好。”
高歌军忽然向旁边一让,指着地上的小鬼子道:“他来找我学剑,我没传他剑法,他倒教会了我北辰一刀流的落叶闪身法,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却不那么容易。”
李虎丘指尖染血,飞刀力滑落,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曾企图激发最后一点心血,拼着与高歌军同归于尽发出最后一飞刀。却被对方识破了意图。惨然一笑道:“你已经错过杀我的最佳时机,现在杀了我们三个,你很难把脏水泼到楚云彪身上。”
尚楠一横身站到高歌军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
高歌军不屑道:“强弩之末,也敢言勇!”说着,斜刺里往前迈了一步。
李虎丘忽然低声喝道:“让开,他有形之剑,你挡不住。”
尚楠眼中含泪,硬是不动。燕东阳也凑过来与之并列挡在李虎丘身前。
高歌军嘿嘿冷笑:“你们两个虽然能动,但在老夫眼中却还不如你们身后奄奄一息那位更令老夫忌惮三分。”
李虎丘喝骂道:“给我滚一边去!高歌军,我还没死呢!你敢出剑伤他们,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说着,剧烈咳嗽起来。
尚楠和东阳终于后退一步,与虎丘并列站在一起。
他们已拥有很多,但最宝贵的始终是这份兄弟情义!今时今日,他们都拥有令人艳羡的地位,但这一刻他们有的只是一腔血,很热的血。他们轻生死,重义气,为了一句兄弟义气,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在他们眼中,兄弟间永恒不变的友情和义气,一种一言既出永更改的信约。
同生死共患难,李虎丘仿佛受到了鼓舞,他面色绯红,精气神似乎都恢复了不少。
高歌军道:“你的确还有三成把握与我同归于尽,所以,我会等最佳的机会才出手,我等得起,而你恐怕等不了多久了。”说罢,向后退会一步,又道:“本来我是不想冒这个险的,我们的人看见你受了重伤,我以为派上龙一就足以要了你的命,却没想到半死不活的贼王居然还能杀了生龙活虎的隐门阴阳杀手,李虎丘,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如我师兄所言,堪称武道中的不世奇才!”
李虎丘道:“你师兄?是文军师吗?他见过我?”
高歌军微微额首,“你很聪明,但我已经跟你说了,隐门已不存在!跟许许多多江湖门派一样,都注定被历史淘汰,什么师兄师弟的都再也休提。”
李虎丘又问道:“这里边不包括玄门和显门?”[
高歌军答非所问:“我忽然明白龙一这孩子是怎么死的了。”李虎丘微笑不语。高歌军叹道:“这孩子总是太容易被言语蛊惑,你一定跟他说起了剑法的诀窍,他的心被你说乱了。”
他说的半点不差,竟似真个见到了似的。李虎丘赞道:“高先生慧眼如炬,说的半点不差。”又道:“他的确是太爱说也太容易动摇,心诀是活的,他的剑心却是磨出来的,不免过于刻板,日本剑客们都喜欢做战前心理战的游戏,他的嘴巴大概是吹箫太多,吹牛不是我的对手。”
高歌军眸中光芒一盛!看着李虎丘,比惋惜的:“好一个自由社大龙头,你若是一凡的儿子该有多好!”接着转头看向东阳,“三年之前有人跟我打赌,说我精心培养的狙击手冷雕不是你的对手,我为了赢那人,这次特意多为你准备了两个对手,想不到你居然仍能够以微小代价取胜,你这样的人才若是肯为我所用,我又何必针对自由社做这许多布置。”
燕东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很遗憾我帮不了你,顺便问一句,跟你打赌的人是孔大师对吧?”
高歌军嘿嘿笑了笑,不置对否。李虎丘与东阳对视一眼,叹道:“这下子,我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