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锦觅没跟来。
那处,还剩一个锦觅。
她仰望着润玉,说:“小鱼仙倌,桂花酿我酿好了,有空来喝。”
润玉看她一眼,便偏过头去,望向别处,“恩。”
锦觅犹豫了一下,“小鱼仙倌你别介意彦佑他们说的话,他们肯定是无心的。”
突然。
润玉体内一痛,细查之下,才知是精元之处在痛。
他忆起此处放了昙花,便拿出来看看,不想,却看到了令人错愕的一幕。
昙花的颜色和血泪,从正红,变成了十分骇人的黑红。
好像就是这红,在灼烧他。
锦觅看到是昙花,心中自是有些惆怅,“小鱼仙倌,还在喜欢昙花吗?这花怎么感觉像在流血呢?”
润玉对锦觅说话的声音与别人是不同的,由心而发,情之所动。
温柔,无奈,更多的是呵护:“觅儿,你可知这是为何?”
锦觅细想,“我听长芳主说过,花若是食得一人魄,便会生情有灵性了。”
“魄?”润玉垂眸看向昙花,不解。
锦觅抱歉地笑笑,“至于是什么魄,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我不知晓。小鱼仙倌,你这是别人所赠吗?”
润玉:“恩。”
昙花黑红的血色,几乎融进黑夜。
而在万念之花发生异变的同时,躲在凡间偏僻山村树下的北柠,受尽了折磨。
万念之花流黑红血泪时,正是她撕下肩膀那一块的白凤羽。
她现正在咬牙,去脱身上的白凤羽裳。
就像亲手,撕下自己的皮。
动每一寸,便痛得厉害,生不如死。
她现在只想求死,可白凤羽必须活体撕下,否则就会跟她一起灰飞烟灭。
北柠的手剧烈的在颤抖,撕着胸口处的白凤羽,撕掉之处,是鲜血淋漓的肌肤纹理,流着血,然后被无境狱的力量焚化。
撕到胸前真的太痛了,尖锐,很明显的痛。
北柠到底是个脆弱的人,痛得她边哭边撕,但是不敢出声。
“啊!”
北柠受不了了,咬牙,狠心一把撕了凤羽,从胸前撕到腹部。
痛得她大汗淋漓,冒出来的汗水,浸湿血淋淋的伤口,就是伤口上撒盐,她在这一瞬间差点没撑过去。
上半身前面撕干净了,而她接下来要面临的,是全身!
北柠找了一根比较粗的木棍,咬在嘴里。
闭上眼,深呼吸几下,一鼓作气,咬牙,一下子把白凤羽从腹部撕到膝盖的位置。
很痛。
但长痛不如短痛。
北柠的汗水从额头大滴大滴的淌,她从来没有流过那么多的汗水。
“很快就解脱了。”她说。
恶狼闻着血腥味赶来。
北柠恰好撕完了白凤羽,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对付凶恶的动物了,连呼吸都很累。
成群结队的恶狼将她团团包围,对着她龇牙咧嘴,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瞳贪婪又嗜血。
被剥下来的白凤羽裳化作一只白凤凰,在她头顶上盘旋,鸣叫了好几声,便朝翼洲飞去。
北柠这时,彻底昏死过去。
恶狼前仆后继,扑向她。
它们将她掩埋在饥饿消瘦的身躯之下,啃食着不够塞牙缝的肉。
树林阴森可怖。
就在狼群食乐之时,一道堪比天宫大小的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击中已经没有气息的北柠。
狼群被这道光柱震飞,四处散落,全都死了,它们的嘴上还有北柠的血肉。
北柠的周围,被光柱夷为平地。
所有草木生物,全都化为灰烬。
这道光柱不断注入她的体内,白光如昼,她在光柱之中,仿佛小小的尘埃。
北柠的身体完全变得透明,身上萦绕的光灰已经被风吹散。
那道光柱,完全注入北柠的身体里,周围霎时失去光芒,重新归于黑暗。
北柠的身体散发着微光,渐渐的,竟然从虚无的透明,变为实体。
那颗静止的心脏,慢慢的,慢慢的跳动起来。
她又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