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玉是个神经粗的,性子直白,脸皮又厚,压根没想过这么当面拉郎配有什么不妥。被老国公夫人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下面元妍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于是“嘿嘿”地干笑两声,想着暂时先不提这事,过后再找成王妃替哥哥说几句好话。
因为这一出,成王妃一家也不好多留。和镇国公一家说笑了几句,成王妃便起身告辞。
临走,萧含玉还特地嘱咐道:“十八皇奶奶,我哥真的很不错。你回去考虑一下,我下次再找你说话。”
等出了宫,坐在马车上,世子妃有些心塞地看着自家婆婆道:“娘,咱们真要把妍儿嫁到那萧家去?”
成王妃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能怎么办?你不是也看到皇后那热心劲?临走还这么说,咱们只怕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了。”
世子妃顿时眼泪就掉下来了,拽着帕子开始哭泣:“早知道皇后这么霸道,当初就不该让妍儿去当这个赞者。如今可好,被皇后给看上了。真要嫁到萧家,不定得受多大委屈。我苦命的女儿啊……”
哭了一会,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成王妃道:“娘啊,咱们现在马上找户人家给妍儿定了亲行不行?”
成王妃愁眉苦脸地看着儿媳:“你说呢?”
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只怕是躲不过去了。你这会急急忙忙定亲,不是摆明与皇后作对,明着打她脸么?依皇上和宫里太后对皇后的看重,自家还想不想过安生日子了?
想到这一处,两婆媳无奈对视一眼,抱头痛哭起来。
后面车上的元妍倒是没她们这么消极。她其实在一品*楼见过萧明则一面。对方相貌清俊文雅,性格内敛温和,即使没有爵位,也是一个有才华的青年才俊。加上有皇后娘娘这层关系,她对与萧明则的亲事倒是还能接受。
至于萧家的事,她虽有耳闻,但想着自已到底是皇室宗亲,也不会任人欺负。而且皇后娘娘对萧家的态度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并不怎么亲热,唯有一母同胞的哥哥受她待见。有她在背后撑腰,她更不用担心萧家有人敢对她无礼。
不提成王府知道消息后怎么想,只说元晠知道今天萧含玉说的话后,就不由得头痛起来。
他自然知道玉儿说这些话完全没有逼迫的意思在里面,全是出于真心地想要成全这一门亲事,可她的地位摆在那,这话的意思就难免不会让人想歪。京城里又素来传闻福宁郡主霸道横行,如果不是真了解玉儿,他都会以为是她以身份相迫,逼着成王府将妍县主嫁给萧明则了。
于是,他只得私底下召见了成亲王,隐晦地说明了自已的立场,暗示将会大力扶持萧明则,用不着担心萧家的制约。
成亲王回去说了皇上的意思,一家上下总算是放下了心。等第二次萧含玉召见成王妃的时候,再提这事,她们自是欢天喜地地应了下来。
第一次做媒就成功了,这让萧含玉高兴得不行。元晠不好将自已召见成亲王的事告诉她,只能趁着她正在兴头上,将人吃了一遍又一遍,当做自已替她私底下摆平此事的好处。
萧明则年纪不小了,元晠对萧家也另有打算,于是挑了个最近的好日子,给两人赐了婚。
元妍长相秀美,性格温婉,又知情达理,萧明对为自已挑了个好妻子的二妹感激不已。
从小深受后宅之苦,萧明则不欲再蹈萧文翰的覆辙,新婚之后,便对元妍作出了承诺,只要元妍愿与他夫妻同心,他甘愿效仿皇上,只此一人,再不纳妾。
元妍得此承诺,原本就对萧明则有些好感,此刻更是感动不已。自此一心系在萧明则身上,只愿与他琴琴和鸣,白头到老。
夫妻恩爱的结果,就是萧明则新婚第二月,元妍的肚子便传来了喜讯。
与萧含玉单纯地欢喜不同,元晠心里一早谋划的计划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实施了。他一早就想要实施,只是刚刚新婚不久,不想冲了喜气。再则知道萧含玉看重自家哥哥,一旦计划实施,就免不了耽误萧明则成家。幸好萧明则争气,刚一新婚就令元妍有孕,他现在实施计划就再无后顾之忧。
嘉熙元年十月,萧正源上折言身体老迈,不堪重任,乞求辞官归乡。元晠痛快地朱笔御批,准其辞官荣归故里。并同时放了萧文翰的大假,让他带着一家老小送老父归乡。独独留了萧明则和身怀有孕的元妍在京。
十二月,萧文翰在老家因水土不服,身染重病,不治身亡。邓氏悲痛过头,之前身体就不太好了,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萧含玉以元妍即将临盆,不宜远行为由,留了她在宫中养胎,萧明则独身前往老家,为萧文翰与邓氏主持了丧葬仪式。
本要为父在陵前守孝,被元晠一旨圣谕召回京中,准其夺情,继续在翰林院供职。同时继承了锦城侯的爵位,并赏赐了一座府邸做为锦城侯府。
于是,在萧文翰死后,锦城侯府才有了真正侯府的样子。而新任的锦城侯因着皇上皇后的看重,才在京城勋贵面前,有了与其相符的地位。
萧含玉得知萧文翰去世,心里滋味莫明。
前世为了得到萧文翰的认可,她将自已的姿态放得极为低微,盲目地听从萧文翰的话,任萧家对她予取予求。可直到她死,也依然没能得到他的认可。
今生不再执迷,与萧家渐行渐远,虽然面上痛快了,可到底是意难平。而这种复杂的心意,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