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老大的办公室出来,蓁蓁便上前向我问道:“又有新案件了?”
我轻轻点头,随即向正在处理文件的雪晴招手:“美女,手头上有别的工作吗?没有的话,陪我出去逛一圈。”
“有。”冰山美人以一贯的冷漠语气回答。
“喵喵呢?”我转向正在吃冻干草莓的喵喵。
她抬头看着我,正准备回答时,伟哥戳了她一下,示意她望向蓁蓁。她傻乎乎地看着蓁蓁,随即将零食丢下,翻弄桌面上的文件,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向我摇头:“我正忙着呢,你叫蓁蓁姐吧!”
“你都知道了?”蓁蓁翘起双手,向我投以警惕的目光。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刻意轻描淡写地回应。
“你们不会只是耍花枪吧,是不是出状况了?怎么今天大家都怪怪的,先是老大,接着是你们俩,到底出发生什么事了?”伟哥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蓁蓁一反常态,似乎令他意识到发生在诡案组内的微妙变化。
“我们都快要下岗了,刚才老大跟厅长在对案件的处理上出现分歧,老大决定在调查完我手上这宗案子后,就将诡案组解散。”我扬了扬手中的档案。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要找份好工作,可不是容易的事耶……”喵喵可怜巴巴地说。
“别担心,老大的牛脾气虽然倔强,但还不至于做事不计后果,他会为大家安排后路的。”我安慰道。
伟哥满怀心事地说:“工作我倒不担心,反正老哥我干啥都比较呆在这里当打字员赚得多。只是跟大家相处了这么久,真有点不舍得。”
我苦笑道:“就算做不了同事,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嘛!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聚会呀!”
“你放心,不管你跑到哪里,我也有办法找到你。”雪晴不知何时走到伟哥身后,把他吓得弹起来。
伟哥的夸张表现,再次为大家带来满室笑声。然而,除了单纯的喵喵外,其他人的笑声似乎都不是发自内心。不过,大家总算已接受了诡案组将会解散的事实,也不枉伟哥一番苦心。
小相曾经跟我说,人类是最擅长伪装的动物,其它动物只会对身体进行伪装,但人却懂得伪装自己的心灵。我此刻才发现,平日最不靠谱的伟哥,原来也有可靠的时候。当然让我更想不到的是,我一直最信任的蓁蓁,竟然会出卖我们。
“在生我气么?”在前往王村的路上,蓁蓁突然问道。
“怎么会呢!各为其主嘛,你是厅长的人,听命于他也是理所当然。虽然你把大家都出卖了,还害我们马上就要掉饭碗。但千万别在意,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所有叛徒都是这样,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嘲讽道。
“别以为这样就能挖苦我,我向厅长汇报小相的事时,就知道你会把我当作叛徒。”纵使委屈的泪光已于眼角泛起,但她仍坚强地说:“我没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更不认为自己是叛徒。相反,我觉得小相才是真正的叛徒,他不但盗取证物,而且还加入邪教,为邪教卖命……”
“住口!”我冲她大吼:“你没资格评论小相,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
她苦笑道:“他有他的苦衷,但你又有没有想过我的苦衷呢?”
“你的苦衷不就是以我们为踏脚石,达成你升官发财的目的。”我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我才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升官,我的苦衷是太在意你,怕你会因为过于相信小相而徇私枉法,怕你会因此而自毁前途!”她扭过头,泪水悄然划过脸庞。
她说得没错,我的确有可能为了小相而徇私枉法。不过就算要为此而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亦义无反顾。因此,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把她弄哭了,但我却没有向她的道歉的打算。而且正如老大所说,我们一直都没发现她是厅长的线眼,是因为她的演技太好——谁知道她此刻的泪水,是否只是一种表演呢?
一路无话。在到达王村之前,我们谁也没开口。她别过脸抹干泪水,便没有再看我一眼,我亦假装专注于驾驶,没主动跟她说话。
我俩仿佛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路人。
尴尬的沉默最让人感到煎熬,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会想起小相曾教导我:“不管有多难熬,也总会过去的。”心念至此,马上便释然——会过去的。
之前曾遭王达计算,这次我没敢去招惹县派出所那帮酒囊饭袋。单靠老大给我的资料,再到现场作实地调查,已足以了解案情,用不着那帮人来添乱,反正他们也帮不了多少。因此,我便直接把警车驶往王村。
然而世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越是想躲避的事情,就越是躲不过。刚把警车停在村口,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就看见一名穿着民警制服,腋下夹着一大沓文件的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我憨厚笑道:“大哥是从省会过来的刑警吧?我叫文福,在县派出所里办事,王志均的案子是我处理的。”
眼前的民警虽然是个胖子,但并非那种挺着“腐败肚”的吃货,而是头又胖又壮的大灰熊。若要找一个词语形容他的体态,在我脑海里就只想到“膘肥体壮”一词。虽然这个成语是用来形容牲畜,但我实在找不到更适合的语汇。
他不但胖壮,而且眼睛非常小,嘴唇又十分厚,给人一种憨实的感觉,跟轻佻浮夸的王达截然不同。
他眯着一双小眼睛,笑盈盈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