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意感觉自己手中的这块茶糕异常沉重。在那双眼的注视之下,似乎真的增加了茶糕的分量,让萧无意无法再将茶糕拿近自己半分。他无奈的叹了半口气,将茶糕默默放回了盘中。轻轻将瓷盘向外推了推,向那双眼招了招手,又指了指瓷盘内的糕点。
那双眼的主人只盯着盘子许久,直到萧无意准备放弃之时,那双眼的主人才从暗处蹦出,冲到他的桌对面,扒住了那份茶糕。
萧无意没想见到的并不是什么乞儿,似乎是个落了难的姑娘。几分清淡模样,已经蓬乱的头发,还有已经脏乱的衣着,咋看之下也真以为是蹲守在哪个巷子里的行乞之人。
就在他准备再细看之时,那姑娘已经大口吞下了整块茶糕,抓起第二块准备塞进嘴里。萧无意见她吃得太猛,怕她噎着。于是举起旁边的热水茶壶准备将另一只未用过的茶盏倒满了递给她。却没想,那姑娘早已等不及,一把拿过已经被萧无意喝过一口的茶盏,直往嘴里灌。
萧无意忍不住皱眉。但也只能无奈的任由她取用自己专属的茶盏。将另一只原本留给柳非的占为己用。
他回头一望那柳非并未注意自己。心想自己私自用了,他应该不会不高兴,于是,又心安理得的喝起了柳非那份的茶来。
其实,柳非见与未见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虽是亲密,但终归是主仆关系。就算柳非没得喝,也不敢怎样,只多嚷嚷着要萧无意赔他损失,捞些好处也就过去了。
而此刻,柳非与那阿英姑娘交谈甚密,也不会在意这些。
“这回又要劳烦你大哥了,奔云也就只用惯了你哥钉的马掌。”
阿英听柳非如此说来,又得意又羞涩。
“阿非哥,有事你尽管来,不用客气。”
一旁的铁大胆哈哈笑出声。
“傻妹子,你这话说的,是你哥我的技术太糟,要你阿非哥常跑来这里修马掌吗?”
“哥,你才笨呢!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的。”
阿英抗议着。铁大胆只笑着做完手上那点活儿,对着那两位外乡客招呼。
“好了,你们的马没问题,可以上路了。”
那两人连连道谢,并掏出怀里的纸票交给铁大胆。
“呦,你们出手也是阔绰,这么大的票,我可怎么找的开。”
铁大胆一年也难见到几回大面额的票子,又好奇多看了两眼。
“没事,尽管拿着。”其中一人只挑了一张最小的给了铁大胆,但也是不菲。这让铁大胆不敢轻易收下。
“您两位应该是做生意的吧。但总归是辛苦赚来的,我怎么好意思多拿。”铁大胆转身让阿英去找其他铺子老板兑些零钱。
那两人却是连连推辞,并急着要走。
“我们也是赶时间,就不用麻烦姑娘了。”
边说着边匆匆驾着马车要离开。铁大胆心中存疑,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他见驾车人从柳非身边经过之时,对着奔云多瞧了两眼,直叹了两声“好马”。似是个识马之人,车子也便慢了下来,想停车再细看。
“三儿,别看了,我们赶紧走吧。”车上另一人催促着。
“只看一眼又能怎样。难得见到如此名种,不知道这一匹价值多少。”
“无价之宝。”
听见两人议论,柳非应声。
那奔云也似听懂了对话,骄傲的仰头嘶叫了一声,引来众人侧目。
“大胆!阿英!赶紧拦住他们!”
远处一声大喊。阿英听声就知道是二大爷的大嗓门,但不知为何他如此着急。
“二大爷怎么了?”
“快拦住他们!”
二大爷竭力跑来,但终究年纪不济,着急又气喘,根本无法及时说清,只能让他们先拦住人再解释。铁大胆和阿英也是反应不急,反倒惊动了车上的两人。其中一人努力挥鞭加速,从柳非身旁疾驰而过。
可惜,惊动了车上之人,同样被柳非听得一清二楚来。他也挥起长鞭,勾住车上缰绳,急拉硬扯住,红枣马前冲不及,猛烈的挣扎起来。车子颠簸剧烈,险些将车上之人翻下。
“快,快……”
二大爷见柳非制服了马车,着急的指着那两人。
柳非又接着一鞭,缚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尽管那人死命的拉扯想要挣脱,那鞭子似乎越缚越紧,简直要被拗断胳膊。而另一人,乘此机会狡猾挣脱,跳下马车向外疾奔。二大爷与铁大胆、阿英两边拦住,却还是被那人蛮冲出。将二大爷撞倒在地,急急而奔。
一切来得非常之快。周边村民路过还未弄明白事情原委,直愣愣见着那人逃脱。
此时,还在细品茶茗的萧无意看着热闹准备冷眼旁观。而他对面的姑娘见着动静,竟一脸煞白,丢下手中还剩的半块糕点。迎面冲那男人跑去。
“你个坏人!阿蝉呢,你把阿蝉拐哪里去了?”
那人终究是个男的,力气非同一个姑娘。他用力一推,也就把那女孩儿推到在地,撒腿快跑。姑娘想爬起再追,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阿蝉!”
她见自己身后已经被制服了一个。于是,匆忙向那辆马车而去。顾不上细看别人,只见到车上安然睡着一个孩子,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就是那个搭我车的姑娘。”
二大爷认出了她,并对围观众人解释。
“我就说我没老糊涂。我遇着的是人,不是妖怪。”他又安慰道,“姑娘,你弟弟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