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斯的两大贵族,斯坦家的图蒙和他的妹妹们,还有聂罗家的家主桑特相继离开了苏萨的行宫,只是离去的人里少了一个曾经极其醒目的人物。
妮娜消失的悄声无息,就好像她从未来过。
苏萨与图蒙一致的圆下了一个谎言,也就是妮娜由于一些家事而提前离开了行宫。
老奸巨猾的桑特当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欲要收买苏萨的士兵获取情报却是一无所获。
表面上,看似是那拜凌的王子替图蒙的家族档下了灾祸。
然而图蒙还是明白自己的立场的。
如果苏萨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打击他的家族,那么是再容易不过的。
所以,至于妮娜之死,它的真正意义并非只是在于惩罚了她对苏萨的小奴隶的肆虐,更多的是让苏萨握住了图蒙的一个把柄,并且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个恐惧的种子。
客人们走后,行宫回到了以往的安静,苏萨的寝宫与浴殿也是被收拾得一丝不苟,就似没有过任何尸体存在过。
苏萨靠在一张皮椅上,面前是黑木雕刻的书桌。他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暗蓝色长衣,从自领口隐约可见白色的棉纱,那是他的军医为他包扎的伤口。
他喜好安静,并且习惯独处。
落地窗外,橄榄树枝的缝隙中可见铁灰色的天空,本在清晨还是可见阳光的,到了下午,天气却是不怎么好了。
苏萨的指尖摆弄着一根芦苇笔,眼前是一张西方诸国的羊皮地图。
他的视线微垂,浓密的睫毛落下了优美的弧度,刀削般的侧脸与漆黑的长发,让幽蓝色的眼瞳更显神秘而冷酷。
此次晚宴的收获还算不错。
胡斯这个看似强大的国家,或许已是病入膏肓了吗?
因为,他们的女王并无子嗣,只有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图蒙的父亲,胡斯的第一将军年事已高,在不久的将来,定是会传位于自己的儿子,胆小如鼠的纨绔公子图蒙。
并且今年,胡斯的全国各部天灾不断,民不聊生。
所以,在苏萨的眼里,这个国家虽然披着大国的皮毛,却已经黏弱到了骨子里,但凡拥有数百万的士兵,没有一个优秀的将领,又能有什么用?
在胡斯的年轻军人里,就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可以让他棋逢对手,甚至惺惺相惜么?
数年之内,他是一定要率领拜凌的铁骑,攻入胡斯的。
不过前提是,如果在那个时候,他还活着。
想到这里,苏萨的蓝眼便微微一动,令人难以察觉的阴霾回荡在寒冷的深潭之中,冰冷的大手触碰到了受伤的胸口。
紫月的发丝应该已经到达了利安的晶窟,如果她可以参透到‘玄月紫莲’的半身所在何处,这两日之间就应该有书信来了。
只有完整的玄月紫莲,才可以治愈隐埋在他的胸口的,利安所说的‘可怕的东西’。
不然,恐怕他活不了多久。
下一个朔月之日,那样‘可怕的东西’便会开始更加狠烈的索取,就算是以如以往数年一般的硬撑,也不知道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这个事实是另苏萨极其难以接受的,但是在每当他独处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个事实是真的。
毕竟,那是他从小就带在身上的‘毒咒’。
其实,自从妮娜来到他的寝宫之后,苏萨的心情便不是很好。
在她身上涂抹的味道成功的勾起了他的某个记忆,虽然只是短暂的片断,他却是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
那些片断总是带着泛黄的褐色,是没有多少色彩的
那是一个已经不能以华丽而形容的豪奢房间,各种陶罐相互碰撞的声音之中,一个纤瘦的背影命令着数个男男女女调制着香味刺鼻的药物。
“你们这群废物!为什么调制不出更好的,更有效的?!你们知道,王喜欢更刺激的!他已经有三年没有来了,整整三年!啊我真的是受够了!王城外的阿格拉神殿已经建成了,圣河的水坝也更加巩固了,就连冷海的数个小国,都已经毁灭了!”
那个女人抓住一个调香师的长发,一把将她扯倒在了地上。然而就是那般暴力的动作,也竟然是优雅而唯美的。她身穿一袭轻纱长裙,裸露着白皙的双臂,深黑的长发亮丽的就如最为上好的东国丝绸。
仅从背影,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是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绝美尤物。
“你们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了,不然我会坎了你们的头!我需要一个孩子,我需要另外一个儿子!”
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嘶喊着,然后她猛然回头,伸出了纤长的手指,指向她的身后,一个与她的视线平齐的人物:“而不是那一个!”
---
“王子殿下!”
真是个及其巧妙的时刻,记忆的片断被一个从自门外传来的清朗男声打断了。
那是兰德的声音,让苏萨微微抬起他阴霾的双眸。
“怎么,是那个女人求饶了么?”
他的声音还是没有多少抑扬的,却隐隐的蕴藏了一缕悦色。
看来,那个倔犟的小女奴,还是受不了那地牢的恐怖了吗?
“王子殿下,她并没有求饶。”
兰德的声音显得十分仓促:“但是,她好像很不舒服!好像是,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我不敢私自打开牢门,所以,您要去看看么?”
兰德的焦急让苏萨眯细了眼眸,怎么,那个女人是病了么?!自从他离开地牢之后,也就过了不到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