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流歌淡淡道:“你无须担心什么,只要按着本宫的吩咐去做便是。明白了吗?去替本宫研墨吧。”
“是。”夏月行了礼刚要去准备笔墨纸砚,便听得一个婢女上来通报,说是唐瑜远来了。
“哦?让他进来吧。”流歌端起茶盏,无所谓地喝了一口。
唐瑜远进来时,便见夏月正捧着布巾为流歌擦拭一头半干的长发,而流歌则半靠在椅子上,拎着毛笔漫不经心地写着什么东西。她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也不见平日那一身皇后的盛装,屋子里只有几分刚刚出浴的气息,很淡,却又让人感到心安。
唐瑜远忽然便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温馨,这是连李贵人都没能给他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站住了脚,似是不愿打扰。
地站住了脚,似是不愿打扰。
“站着做什么?”流歌搁下手中的毛笔,对唐瑜远笑道:“怎么不过来?”
唐瑜远回过神来,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多谢母后相助。”话一出口,唐瑜远又愣了一瞬,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心甘情愿地叫出母后这两个字。
“免了,”流歌早就猜到他是来道谢的,“远儿,你来得正好,明日是你上学的第一日,本宫要亲自送你去。”
唐瑜远一听,联想起今日传遍整座后宫的那道圣旨,顿时明白了:“母后是希望儿臣去刺激四弟?”
流歌赞许道:“远儿果然聪明。不错,柳贵妃想打凌儿的主意,可本宫还有远儿呢。本宫若是正面与她对上,只会让她有可乘之机,转而离间本宫与凌儿的母子之情,因此这件事,还是得由远儿你来替本宫做才是。”
唐瑜远认真道:“请母后放心,四弟不过是年幼不知事,一时受了蒙蔽,日后定会理解母后,回到母后身边的。”
站在一旁的夏月听了流歌和唐瑜远二人的对话,也终于明白了流歌的意思。她虽然仍然不明白流歌究竟要怎么做,但是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唐瑜远想了想,又道:“母后相信儿臣,儿臣自当为母后分忧,至于明日之事,儿臣担心那柳贵妃知道了,怕是会故意带着四弟来母后面前……说些不好的话,还请母后三思,还是让儿臣自己去学宫吧。”
流歌见他竟如此维护自己,笑道:“远儿的心意本宫领了,可你担忧本宫受不住,本宫却更担心你一些。再说了,你唤我一声母后,我便要把你当做我的孩子来看,哪有做母亲的不护着孩子,反而要孩子站前面去替自己挡枪的?”
听流歌不再自称本宫,反倒用寻常人家的“我”和“母亲”这样的称谓,唐瑜远心中顿时一暖,原本还对流歌存着的几分戒备也都去了一大半。
流歌一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则轻飘飘地拾起桌上笔墨未干的一封信,好笑道:“柳贵妃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大概不曾会想到,连远儿这十多岁的孩子,都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