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田东诚大怒,忽然伸手掐住君如墨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只要你认同我,觉得我做的都是对的,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简单的死法,这样难道不好吗?”
他的手指很凉,凉得仿佛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般。
但他指尖的力度很大,大的令人毫不怀疑下一刻就会掐断自己的脖子。
君如墨无视他越来越收紧的手指,艰难的问道,“那你快乐吗?”
田东诚一愣,手指间的力道再未加大。
“若你真的快乐,何必独居在这个没有任何人搬进来的小区?若你真的快乐,为何既纵容你姐姐的做法,又从心底觉得厌恶不堪呢?”
被人戮中心事,田东诚的五官开始扭曲,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其实你也常常会想,是不是应该结束这一切,让你姐姐回归正路,是吗?”君如墨趁热打铁,继续攻心。
田东诚眼中果然划过一丝迷茫,一丝犹豫,一丝纠结,一丝痛苦。各种情绪纠缠促使他缓缓松开手指,双手抱住脑袋,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鸣嘶吼。
暗自松了口气,君如墨渐渐浮起一丝信心,她觉得也许能够说服田东诚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只因他内心还残留着一份天性的善良,他并不想把生活过成现在这样。
可在这时,一股阴冷的凉风自右侧疾冲而来,另一双冰冷的、如同枯骨的手掌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眼前黑影闪过,之前去而复返的影子停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
这是一张已经腐烂到不成方圆的脸,眼眶深陷到只剩两颗幽黄的眼珠,下巴已经没有血肉,只能看见莹白的骨头,脖子上的血肉也多处腐烂,扑鼻而来的恶臭味险些熏得君如墨当场呕吐。
“多管闲事的女人,我要你的命!”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冒出来,像是夹杂着水汽,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她的双手仿佛是把铁钳,力道大的令君如墨很快出现脱氧的反应。
感觉自己大概会死在这里的君如墨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为什么不听沧衍的话等他一起进来调查呢?”
可惜这个世上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当君如墨快剩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有种即将解脱的快感。
也许放下所有的包袱,未尝不是她曾经盼望过很多次的解决方式。
哪怕这是懦夫的行为,是弱者的表现,是与她从小就接受的完全相反的教育方式,但也许每个人都曾有过那么一两次想要就此放弃,不愿再苦苦煎熬吧?
轰!
蓦然,头顶传来一声剧烈的声响,如同惊雷突然劈了下来,又像是房顶突然塌陷一块。
君如墨上翻的白眼当中,一道黑影从凭空出现的黑色圆圈中坠落而下,衣袍轻挥之间,面前的腐尸已经惨叫一声消失在房间之内。
强烈缺氧导致大脑有些空白的君如墨感觉束缚着四肢的东西忽然崩断,她整个人便虚脱的朝地面倒去。
然而,她并没有真的倒在地上,而是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当中。
清淡的冷香扑鼻而来,如同腊月里盛开的寒梅之香,恍惚之间,她似回到那个宽敞的、幽暗的、终日冷冷清清的大冥宫里。忽然想起她曾埋怨大冥宫太冷太暗,少年鬼帝便从早已不问世事的凰族借来飞凰之火埋于宫殿底部,从此大冥宫内艳红如霞,温暖如春,一时成为三界内的佳话。
“若是被驱魔静斋的玄慈祖师看到你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你说她会不会从天界下来将你逐出师门?”
耳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将君如墨浑浑噩噩的思绪猛地拉回现实。
她尚未来得及抬头去看,已被飞渊无情的从怀中推开,幸亏旁边就是靠墙的沙发,否则她肯定会倒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你把我姐姐怎么了?”刚刚从惊惶中反应过来的田东诚四处张望,确定没有见到姐姐的踪影后,立刻露出凶神恶煞的嘴脸斥问。
飞渊面无表情答,“不过是一具早该消失的尸体,何必留下来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四个字如同一把刀剜在田东诚的心头,立刻让他炸了毛似的跳起来,“混蛋,我要你的命!”
说完,他忽然展开双臂,脸上露出惊悚的笑容。
光线刹时全灭,黑暗之中,他一双眼睛变得赤红如血,浑身衣袍飞扬之中,身后唰唰现出六条血红色的狐狸尾巴。
君如墨这才明白田东诚为何能将自己困住,传说中的狐族最擅长布置结界以及幻境,他们此刻肯定是被锁在结界之中,沧衍大概也被阻拦在结界之外了吧?
但这个世上还当真没有鬼帝飞渊到不了的地方,哪怕是狐族的结界啊!
心中暗自感慨,目光微微抬起,只见一身黑袍的飞渊早已恢复鬼帝的装扮,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浑身透出的冰冷气息似乎自带“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犹如她三百年前在忘川河边初见他的时刻,黑袍少年赤足行走在冥界幽黑的虚空之中,长发飘飞,黑袍翩然,负手而立,冷若冰霜。
当年一见便如心扉炸开,惊鸿一瞥再难移开目光。只是如今人影依旧,却物是人非,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君如墨的心开始滴血,苦涩的滋味迅速蔓延。
完全没有把眼前这只已经现出真身的六尾红狐放在眼中,飞渊察觉到身旁君如墨的目光,微微侧目,见到她漆黑双瞳中流连不散的缱绻依恋时,神情一呆。
就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