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点半,鸿景小区某电梯楼中,君如墨抬头看了看一直闪烁不定的走廊灯,转身又看了看地面上的白色涂料。
涂料里只有一排清晰的脚印,并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
她脑海里浮起今日下午萧鹏给她打电话时说的话,“君姐,是这样,有个案子转到我们队在处理,可头儿去省城出差了,我们手里也还有好几个案子等着跟进,不如由你去处理一下?放心,该给的费用一分也不会少,你觉得怎么样?”
君如墨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有生意不接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据萧鹏说,昨晚半夜两点多钟,一位外卖小哥到这里来送餐的时候,意外死在电梯里。
这栋楼虽然年前就已经交了房,但因地势偏僻,距离市区足有一年半小时的车程,所以目前为止只有一户人家搬进来了。
地面的涂料应该也是那户人家装修时遗留的,因物业尚未完全实施管理,现场并没有被人破坏。
她低下头看了脚印半晌,很明显是个男人的脚印,从大小和深浅度看,就是死者赵阳。
萧鹏挂断电话之后就将案件的所有资料从电子邮箱发给她了,从死者的照片来看,双目暴睁,死前应该遭受了极大的震惊。
死者的脖子处有一圈明显的黑色印痕,乍看像是被黑色的绳状物体勒死,但君如墨认为这处印痕应该是不干净的东西掐过死者的脖子留下的印记。
等她再看尸检报告时,果然证明推测正确,赵阳的死因是被生生掏出心脏而死,所以照片里他的脸和脖子上都暴出蛇般粗厚的青筋,显然是因为剧烈疼痛导致突然死亡而留下的现场反应。
想到这里,君如墨不由皱了皱眉。
若是人为,萧鹏不会让她来处理。
但那东西竟将活人的心脏掏出来生吃,可见是个非常凶残且厉害的角色,凭她一人之力恐怕未必能够应付吧?
为防万一,她站起身先拨了沧衍的电话。
电话那端非常喧闹,像是在歌厅里面。
“如墨,怎么了?”话筒里面嘈杂的声音由强转弱,沧衍应是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才开口询问。
君如墨其实一直搞不明白,沧衍身为茅山道士的传人,又身怀厉害无比的玄门之术,为什么非要混迹在红尘当中,还混得有模有样。
在恒城里面,只要提起莫沧衍的名字,几乎没有几个年轻人没听说的。
年仅三十一岁便已成为恒城最有名的金牌律师,就连政府的许多案子也有许多请他来打,可见专业能力有多么强悍。
年轻的律师又未婚,莫沧衍简直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难怪会让无数白领女性为之倾倒,只恨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君如墨曾忍不住打趣他,“沧衍,你说我若帮你打个征婚广告出去,来应征的美女会不会挤爆恒城啊?”
闻言,沧衍漠然的回答,“我是修道之人。”
“又没规定修道之人不能亲近女色?何况双人灵修的美谈在三界不是早已泛滥成灾吗?”君如墨好笑的反驳。
“那你呢?你为何不选择双人灵修成为美谈呢?”
好吧,君如墨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每次都能刺中别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难怪了,能做律师的人当然不会在言语上落败。
思绪回转,她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沧衍听完只说了一句话,“不要乱动,就在小区门口等我过来。”
电话挂断,君如墨刚刚张开的嘴只能重新闭上。
虽然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为防万一才找沧衍帮忙,算是给自己先买个双层保险。可不表示她真怂到要等沧衍来了才敢行动。
所以,她将电话塞进口袋便按开了电梯,直接选择12楼那户人家。
电梯里只有一个节能灯管,莹白色的光辉淡淡笼罩着狭窄的空间,君如墨仰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慢慢跳跃,脑海里开始回想即将拜访的这户人家。
资料显示户主是个单身汉,名叫田东诚,职业是自由撰稿人。
因他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流,所以四十二岁还未婚娶,也没有家人同住。
田东诚素来就有叫外卖的习惯,警方调查的资料显示,他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叫外卖的记录,可算是美团外卖的忠实客户。
按道理来说,田东诚和赵阳并无明显交集,两人可谓形同陌路。
但出于惯例,君如墨还是必须见一见这位田东诚,毕竟他是此案的起源者,也称引祸之人,凶手选在此地动手,要么就是和赵阳有仇,要么就是因为田东诚了。
叮一声响,电梯停在12楼,银色门户缓缓朝两边拉开时,君如墨眼前出现左右两条幽深而漆黑的巷道。
碧绿色的安全通道消防灯将气氛渲染的愈发阴森诡异,扑面而来的空气中免不了有些潮湿发霉的味道,夹杂着尚未完全驱散的油漆味,涂料味,实在不怎么好闻。
君如墨皱了皱眉,伸手从包里掏出阴阳镜和口罩戴上,手里暗自握紧了猎魂鞭。
慢慢走在黑暗的空间里,君如墨的内心还算平静。
久经沙场,这样的小场面的确不用紧张。
但不知为何,她越往前走越觉得扑鼻而来的某种味道浓墨重彩,令她逐渐心慌。
有那么一瞬间,君如墨以为自己不是走在小区的楼房里,而是独自行走在荒郊野外的小型坟场里,否则空气中的味道不会那么难闻。
寂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