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薄唇划出轻而浅的笑意，“你呀。”
他抬眸看向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夏御医，“平日里你是与聂玉书来往最多的人，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他谦逊好学，为人也不张扬，反而是低调的过分。”
萧芜暝蹙眉，“怎么说？”
夏老头想了想，道，“聂家是医药世家，他又是养在大夫人跟前的，无论是医术还是对药材的了解，都与老夫我不相上下，甚至，有时候老夫觉得他懂得要比老夫多的多，可他却从来不说，遇到什么疑难杂症，都是先来问老夫，是老夫见过最是谦虚的后辈。”
“那听起来人倒是不错的。”
筎果觉着夏老头口中所说的聂玉书，与她印象中前世的那个聂玉书一样，若说是有缺点，那就是太过谦逊了，谦逊的让人受不了。
骨节分明的手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萧芜暝薄唇噙着几分的笑意，“果然还是识人不慧。”
不光是筎果愣了，夏御医也反应不过来了。
他惊讶地道，“殿下的意思是……他不是好的？”
“这倒未必，不过以他的医术，若是过分谦逊的话，那必然是想要隐瞒什么。”
明明会的东西，居然还要向夏老头讨教，欲盖弥彰罢了，恐怕他是唯恐被人知道了他还会点旁的东西。
“……那，那我只信夏老头，我不要别人给我把脉。”筎果说罢，随即转头瞪着夏老头，道，“你别再想着要讨惩罚，你不光是要照看我，还得照看着我腹中的皇儿。”
筎果这一话倒是点醒了夏老头，他从殿内出来，就拉着马管家开始琢磨着要收个关门弟子的事情。
“我说，你现在才想收徒弟，是不是太晚了些？”马管家颇为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以往我也不是没有受过，可那些学徒都没有天赋，我医术如此了得，怎么能传给那些个蠢东西。”夏老头如实道。
他又叹了口气，“后来不是又认识了聂玉书么，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医术不错，还有仁心，我想着从旁提点他，有他也用不着收徒弟了，可殿下方才那意思我听着，好似不是个可靠的人。”
“那你心中可有人选了？”
夏老头摇了摇头。
马管家眼角瞥见持剑经过的丹霜，拉了拉夏老头，“听殿下说，这个丫鬟是个用毒解毒的高手，我想着医毒其实都是一家的，她会毒，那么学医术，或许也会有慧根。”
丹霜素来警惕，被这两个老头子盯着，自然是察觉到了。
她转头看了过去，出言道，“马管家可是有事要吩咐？”
马管家与夏老头互看了一眼，夏老头站出来，搓了搓手，神色还有那么一点紧张在，“我说丹霜啊，你有没有兴趣学学医术啊，你想啊，你是跟在筎丫头身边的人，万一她有点什么事情，你这个贴身丫鬟还能及时施救不是么？”
丹霜的性子冷是出了名的，故此，夏老头说着话时，心里头是十分的紧张，万一被人拒绝了，这传出去，便又是个笑话了。
岂料丹霜竟是认真地思量了起来，“不瞒夏御医，其实我一直想学医术，不过若是现在学医，哪谁在小主子面前护着？”
筎果是太后，若是要旁的影卫贴身跟着，也并不合适。
“这……”
学医是需要很多时间的，关于这一点，夏老头比谁都清楚。
“不如等我向殿下回禀后，看看殿下的意思。”
这件事情也只能向萧芜暝说，与筎果说是不成的，丹霜都能想到筎果定会拍手赞同，还给她加油打气，却是全然忘记自己跟前是需要个会武的人。
筎果沐浴后，躺在床上，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萧芜暝走进来的时候，见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转着，笑着坐在了床沿。
“睡不着？今日是想听小曲还是想让我读一读话本子？”
筎果挪了挪身子，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我想听别的。”
“你想听什么？”萧芜暝挑起高高的眉梢，心中直觉有些不妙。
“关于前世的一些人，一些事情，你是不是知道的比我多？”
闻言，清贵的男子轻笑道，“我死的比你晚，自是知道的比你多些。”
筎果这会儿却是听不得死这个字的，她突然起身，抱着萧芜暝，埋首在他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萧芜暝蹙眉紧张地问道。
“我想着，日后建皇陵，我要与你埋在同一个棺材里。”
萧芜暝身子一震，抬手落在她后背的手微微抖着，却是笑着说，“这么久的事情，你想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