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声,一众罪臣出言附和着,偏偏那位被帮说话的皇甫佑德脸色难看的要命。
筎果觉着面前这一幕,何其的眼熟。
当初那些卞东臣子想要反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做派,说这人是对的,说那人是无过的,转着弯的来指责她错了。
啧,这些逼宫的北戎臣子与那些迫害她的卞东臣子并无不同,作恶的嘴脸何其的相似。
“老臣最错的,就是让你们这些逆臣有机可乘。”皇甫佑德指着史官,怒声道。
他保下萧昱蟜,原意是好的,却被这些小人利用了去,其心可诛!
“殿下,请重罚老臣!”
皇甫佑德的心是好的,这些大臣说到底都是北戎的臣子,大多都是跟随前国主的,又在萧芜暝被削势力后,在朝暗中护过他,要萧芜暝罚他们,说出去实在是难听。
而皇甫佑德主动请罪,这无疑是给萧芜暝一个台阶下。
连他都被罚了,剩下的那些臣子被萧芜暝罚,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筎果以为萧芜暝至今未对这些臣子动手,是因念着旧情,可萧芜暝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她不禁感叹自己还是太嫩了一些。
清贵的男子起身,踱步至他们的面前,亲自将皇甫大人扶起,命人端来了椅子给他老人家坐下,又叫人为他举起华盖后,这才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些泛黄的纸。
“五年前,北戎干旱粮荒,朝廷加重了赋税,陈大人心念着本殿,上朝时谏言,郸江乃偏僻的荒凉之地,不可再重赋税,皇叔本还没想起郸江,经过陈大人一提,念起本殿了,亲自拟了诏书。”
陈大人跪在地上,眼还未抬起,一双玄色镶金线的靴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道低醇的嗓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随风入耳,颇为亲和,“陈大人可还记着此事?”
“记着,为殿下分忧,是臣应尽的责任。”陈大人如是说着,心中也有了底气,腰板也直了一些。
萧芜暝似笑非笑地手轻轻一扬,那张纸就飘落在了地上,“寡人还记得那年皇叔诏书所写内容是,各地赋税两倍,郸江城赋税五倍。”
闻言,那陈大人身形明显的一僵,大气不敢喘,一双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
“寡人还真多得谢谢陈大人这些贴心的照应。”萧芜暝重重地拍了一下陈大人的肩膀,也不知是他力道大,还是那陈大人受不住炎热的天气,竟是倒在了地上。
“这五年,寡人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想请教陈大人。”萧芜暝不紧不慢地说着。
陈大人从地上爬起,哆哆嗦嗦地回道,“殿下请问。”
“你为寡人着想,做的如此明显,依着寡人那皇叔的性子是断然容不下你的,怎么还能活到今日?”
“这……圣意难测。”
萧芜暝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又走到另一个大臣的面前,念着手上的纸,“卞东与北戎联姻的宴会上,寡人被钟武将故意刁难,事后你却当众为难钟武将,直指他背叛了前国主,背叛了寡人,你欲意何为?御史大人。”
若不是钟武将演技超群,在无良国主面前表面立场,将他骗了过去,怕钟武将一家子都得被灭门。
“……”御史大人低着头,那一块地都被他的汗水滴湿了,萧芜暝最后的四个字惊得他竟是直接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还是装的。
这底下跪着的一群都是些什么人啊!
筎果听着这两桩事情,心里头直发寒,更别说是萧芜暝了。
“你们这些年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寡人心里头都清楚地很,谁忠谁奸,谁又是墙头草想吃两家饭,自个出来认领了,寡人兴许还能看在皇爷爷的面前,饶你们一死。”
萧芜暝将那叠泛黄的纸扔在了地上,却是没有人敢去捡。
坐在椅子上的皇甫佑德直拍着扶手,怒道,“糊涂啊你们!”
“那日,在皇城下传寡人已死的消息的人,的的确确是寇家军,但他是授何人指使?”
萧芜暝湛湛的黑眸扫过众人,一层寒意从他的眸底掠过,“你们都在齐湮,即便有心做此事,时间上也不允许,说出与你们同盟之人,寡人有赏赐。”
众人面面相觑,有一人低声道,“寇家军自然是听寇将军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行一招挑拨离间?
筎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眼角瞥见翠绿的树后有一人影闪过。
这衣服……是她昨日精心挑选出来给秋歌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