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馥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地蹙起了柳眉,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前。
洛易平并不着急,转身看着她,“本太子也并不想娶你,若是你不想日后你我的婚事被政事左右,就听我说几句。
“你要说什么,大可就在这里说。”
宸王府坐落在郸江最繁华的阶段,人来人往都是人,又因着他们是外人,每个经过的郸江百姓皆是要回头稀奇地看一眼他们。
卫馥璃端的是正大光明,实则只是不想让洛易平发现他说中了自己心中烦忧的事情。
洛易平轻笑了一声,上前几步,凑近她,“放心,一张已被毁容的脸,本太子没什么可图的。”
“彼此彼此。”卫馥璃最是忌讳别人对着她容貌指指点点,目露凶狠,目光落在满脸肿包的洛易平脸上时,说出那话,心中有了莫名的舒爽。
洛易平却并不在意她的针锋相对,尤其是在容貌上。
她的那张脸永远要带着一条面目可憎的疤痕,而他不过是一时的肿痛,毫无可比性。
他微微一笑,“公主你只要在你父王面前说上无数与宸王联姻的好处,此婚事要达成有什么难的。”
“你当本公主是傻的么?”卫馥璃冷冷地看着他,红唇勾起的弧度皆是讥诮,“全天下的人都只北戎国主忌惮萧芜暝,又怎么会让他与我沧南国联姻,让他以沧南国为靠山,据地反北戎国主?”
“此言差矣。”
洛易平摇了摇头,他眼角瞥见不远处的几个摆摊的小贩正蹲在地上磕着瓜子看着他们聊天,眸光微顿,又上前一步,靠近了卫馥璃。
“北戎国主视宸王为眼中钉不假,要除去萧芜暝何其难,光是这悠悠众口就让他望而却步这么多年,而你们沧南向来是以女为尊,若是他入赘,娶你便要离开北戎,你猜北戎国主愿不愿意答应。”
他说的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落进了卫馥璃的心里。
她疑惑地看向洛易平,原本目光中的厌恶之色已经淡到看不见了,“你为什么要帮我?”
“本太子心中也有一人,深知相思苦,公主你的爱而不得,我最了解。”
若是说方才卫馥璃心中还有几分怀疑他目的的心思,此刻这样的疑虑荡然无存。
红尘事,相思最苦,爱而不得最痛。
她目光微闪,“多谢卞东太子开解。”
“本太子在此恭候佳音,届时公主可不要忘记送帖一封,好让我到场祝贺。”
卫馥璃点了点头,离去时,走了几步,顿下了脚步,回头去看,见还站在原地的洛易平对着自己颔首,她感激地对他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王府这厢,卫馥璃将牧老将军绑来,就没有要带走的意思。
此时,他跪在地上,不屑的神情毫不掩饰。
萧芜暝命人将石桌上的棋盘端到牧老将军的面前,“若白子是你,你当如何自保?若是你赢了,本王保你。”
沧南国与北戎国之间局势微妙,谁都不敢先动兵,可双方却都存着要再次发兵的念头。
当年若不是牧老将军镇守,北戎灭沧南之心毁于一旦,对此,无良国主心中一直懊恼不已。
若是被他知道,这个隔了十多年的敌人竟被自己主子给绑了送来,定会想办法取他性命,断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牧老将军瞥了一眼那棋盘,冷哼一声,“宸王这是在玩本将军?士可杀不可辱!”
棋盘上黑白两子的局势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虽然因着筎果方才胡乱下了一步,导致白子多,黑棋少,可黑棋每个落点都占据着命门,一动势如千军。
以少胜多,这向来都是萧芜暝最拿手的。
筎果的那一步,是故意下,改变了整个棋局的。
少年似笑非笑,“那你用黑棋如何?”
他将摆着黑棋的棋碗放在了地上,抬头瞥了一眼马管家。
马管家会意,“牧老将军要走哪一步?老奴代你走。”
牧老将军怀疑地盯着萧芜暝看,“你方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你可以不信的,本王不过是觉着日子无聊,找点事情消遣。”
萧芜暝坐回了石椅上,对着面对正捧着双手看着自己的少女轻勾薄唇,抬手倒了一杯清茶给她。
牧老将军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目光不断地打量着面前的清俊少年。
半响,他将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棋盘上。
他执黑棋,要赢是很简单的事情。
马管家听着他说的,执了棋落在了棋盘上。
萧芜暝随即也报出了棋步,他竟是盲下的。
牧老将军神色微愣,抬头去看他,只见他对面的那丫头捧着白子的棋碗就跑了过来,“我来玩。”
白棋落下,牧老将军看了看棋盘,却是笑了起来,“宸王,你要输了。”
少年唇畔的那抹笑意极淡,“本王不走到最后一步,绝不认输。”
牧老将军又报出了一步,此步一落,棋面上大部分的白子便消了大半。
马管家一边将白子拾起,一边抬头去看那个云淡风轻坐在石椅上品茶的少年,面露紧张。
虽说输了也没什么损失,可这丢面子啊。
一向护着萧芜暝的筎果此时倒是不吵不闹,颇有大家风范,惹得焦虑的马官家看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你这棋品倒是养好了,也知道落子无悔了。”
她幼时下棋可菜了,明明不会下,还不许旁人赢她,若是赢了,她就不高兴下了。
筎果哼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