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便是知道了此事断无反转的可能,温氏便又是锤起了胸口,一下下地像是喘不过气来。
那石唯语则是垂眸抬手,一遍遍地顺着她的后背,轻咬着唇,看起来隐忍而委屈,若是不知情的,定会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冤屈。
筎果笑着看向她们母女,眨了眨眼睛,“二夫人,千万别晕,叫了大夫到府上,又是出诊金,又是药材钱的,一来二去的,你要何时才能将钱还上?”
温氏怔了一下,方才还酝酿着病意的情绪被打断,一时间表情都管理不过来,她蹙了蹙眉,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晕。
这本是她最擅长的戏码,凭着这招,得了不少石裕的疼惜和宠爱,却被这么一个丫头片子给当面揭穿了!
她心中起了恨意,忽而想起先前筎果发难大房的时候,她还在一旁暗喜,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她了。
这个丫头真是不得不防!
“筎丫头,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她蒙骗到什么时候。”石老爷拿出了店铺的房契,就要塞给筎果。
筎果将手背在身后,微微笑着,“不要,我不住京都,这铺子给了我,我打理起来也不方便。”
她低头扫了一眼柜台上的精致名贵的首饰,又说道:“要是非想送我东西,就送我那个吧。”
石唯语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脸色大变,那是她看中了的一对白玉镯子,因着是店里最名贵的首饰,所以掌柜的一直没有松口,她原本是打算在出嫁前拿来穿戴的。
筎果拿走了,她戴什么!
那对白玉镯子筎果是知道的,前世石唯语死了丈夫,前来投靠她的时候,身穿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但手腕上偏还带着这对名贵的镯子,所以她一眼就瞧了出来,也知道那是石唯语的心头好。
“好好,都送你。”石老爷不带犹豫地就应了下来。
萧芜暝懒洋洋的靠着墙壁,一双桃花杏目落在正戴上白玉镯子的筎果身上,目光高深莫测。
没有人捕捉都他幽深黑眸中的思量。
石家人心中都有了察觉,筎果就是为了针对石家而来的。
这丫头自出生起,就一直是他萧芜暝陪在身旁,她会什么,不会什么,他是最清楚的,他倒是不知,筎果什么时候起会看账簿了。
马管家倒是教了她几日,结果被她笨得给气犯病了,日后便是再也不提这事情了。
逛了半天的街,筎果有些累了,石老爷也不勉强,就让她先行打道回府了。
石家众人也怕她跟着,再发现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恐祸及自己,便也没有人开口客气留她。
坐在马车里,筎果将那对白玉镯子拿了出来,在萧芜暝的眼前晃了晃,“这镯子好看吗?”
少年眸光沉沉地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马管家应该跟过来看看的。”
“看什么?”筎果觉得有些莫名。
萧芜暝挑眉,意有所指道:“看你出息了,一眼就能看出账簿有问题,十分的老道。”
“……”筎果转头看了一眼车帘,那车帘好好的,并未被风吹起,那她怎么就觉得有股冷意呢。
她糊弄旁人简单,但要是想瞒过萧芜暝,简直是比做太后还难的一件事。
少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这丫头是陌生而古怪了。
即便是女大十八变,也不是这么个变法。
作画和看账簿,都不是她会的东西。
这丫头最会的只有好吃懒做这四个字而已。
“我哪里会这些。”筎果耸了耸肩,背靠在萧芜暝的身侧,躲避着他思量的目光。
要想完全瞒过萧芜暝是不可能的,她索性就承认算了,“她们自己心里有鬼罢了,再说了,那铺子虽然我不要,但本就是我娘亲的,凭什么装作是她自己的了?”
这倒也是说得通。
萧芜暝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唇角,双手环保在胸前,姿态随意懒散地倚着马车。
一双杏目桃花懒洋洋地落在她的身上,眸色说不出的深,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有碎碎的审视之意从他眸底掠过。
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筎果的心跳几乎都停了半拍。
他又来了!
明明是对她有所怀疑的,但却又并不是不信任。
筎果下意识地别过脸去,错开他的视线,每每被他这种带着某种深意的目光瞧着,她便如临大敌。
筎果捧着暖炉的手紧紧地握着,鲜少这般乖巧地坐在马车内不闹腾。
马车内的温度降得要比外头还要冷一些,也突然安静了下来,街上的嘈杂声细细碎碎地灌入车内。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驾车的小厮将车帘撩起,探头说,“王爷,前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百姓们都围在那里,将路给堵了。”
“有热闹?我也要去看。”
筎果终于找到了个借口,起身便要离开马车内。
她站在马车的踏板上,瞧着不远处的人群,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让她再待在马车内一会,再受萧芜暝那审视的目光,她怕自己什么都招了。
重生之事,太过骇人了,况且,她与洛易平之事,断不能让他知晓。
长长的指甲没入手心,她踮起脚往人群中央张望着,逼着让自己不再去想马车的萧芜暝是如何想她的。
那人群站着三四个大汉,为首的那人华服着身,手里不停地转着两个铁球,跪在他们面前的是个披着孝服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正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