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话要怎么和江寒说?
他年长自己,又是韩润文的义子,追随韩润文上阵杀敌无数,韩润文走时,景玉只是一个被保护的不知人世冷暖的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是江寒撑起来的。
即便现在安州兵马的兵符在她手里,即便现在所有的侍卫都听她号令,可景玉很清楚自己的每一个指令江寒都会知道,他不会阻拦自己的任何决定,但是会保证让每个决定都无半分闪失,一如这次截杀女帝的人一样。
人心难测,她现在根本不确定自己所能依仗的是韩润文留下的人,还是代她主事多年的江寒。
当年,若不是韩润文还留下了一个儿子胤玄,只怕无人会支持景玉,江寒也没办法稳住十万大军的军心。
那些人现在还在,无非是因为少公子胤玄是他们公认的嫡子,是女帝最应该定下的接班人,包括景玉在内的任何人,都只是胤玄登位的跳板。
若是骤然撕破脸皮,一旦江寒抛弃他们姐弟,那安州的十万大军究竟会效忠谁?如果他们没有兵权,那就是砧板上的肉,女帝如何不会除掉他们?
每次一想到这些,景玉就万分头痛,时常想着干脆早早的把自己嫁掉,去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就好了。
可是一想到随随便便嫁了之后,要面对那个不喜欢的人一辈子,她又觉得人生苦点累点才有动力,早早嫁人是不努力的人才会走的捷径。
她想了一路,也愁了一路,干脆跑回屋子继续假装还没起床。
吃饭的时候苏鱼给她送进来,景玉也就问她了。
“公子呢,去上朝了吗?还是去大营了?”
苏鱼笑起来:“你糊涂了,公子今日称病,一直在书房呢。”
是哦,昨日出了那些事,自己建议他称病的。
景玉拍拍头:“那个江大人呢?”
“出去了,早上和公子打了一场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呢。”
他能去哪,无非是去查看布置在新郑的眼线。
景玉也曾想过接替江寒笼络人心,可是她女子的身份就是一个限制,她不能上阵杀敌,一年到头又都是在外奔波,那些人还能听她说的就已经很不错。
想到这些她又是一叹:“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她起身出去,到门口就遇上了正要求见的容湛,心里憋屈的气立马就找到了出口。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容湛一如往常那样不苟言笑:“属下是来让女...姑娘出气的。”
察觉到屋里有外人,他就改了称呼,听她这样懂事的说,景玉也算是舒服了不少,但依旧很凶。
“你给我过来。”
叫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草厅,周围即便无人,景玉也没让他跪下。
“是你告诉江寒的?”
她没明说,容湛就知道是什么了,也不否认:“是,属下只是觉得江大人应该知道此事,女君遇难得明淮搭救不假,可是将军是把女君托付给江大人的,女君与明淮走动太近本就不该。”
果然是这个意思。
景玉一声冷哼:“那如你们所言,我就该早早的回去与江寒完婚了?可是女帝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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