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欣想,天明后白滽舒就会来接她。之后她们会去教堂,在那举行一场西式的仪式,之后再前往督军府,完成后续的洞房花烛……
这一日的行程安排,李婶跟简安欣简单说了说。
每一个地方的要点和细节,李婶也跟简安欣说得明白。简安欣也一一记在心上。
可是想到,她曾答应过简安萍,要给简安萍和白滽舒配阴亲的,这事她其实一直未忘记。
趁着吴妈和李婶不在场间,简安欣将简安萍的牌位偷偷放进装有她嫁衣的木箱内。
做完这些,简安欣掌心直沁冷汗。
只是一个仪式,应该不会害了白滽舒的!
反正她跟简安萍的生辰八字,就差了那么一会会。
她只想帮帮简安萍,让简安萍能安心去投胎。
简安欣换上西式的婚纱,出门前,大夫人见了,连连夸她漂亮的像仙女。
大夫人抱着她说:“安欣,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啊!有什么事,可让吴妈捎信回家!”
简安欣默默地点头。
大夫人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当年若不是大夫人让她李代桃僵,或许至今她还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更不可能嫁给她打小就爱慕着的白滽舒。
时辰一到,督军府的婚车已在府门外等候。
按河店风俗,出嫁的女儿,要跪在自家大门前,向生养她的父母哭别的。
简安欣也不例外,此时她双膝着地,冲着简景明、大夫人和诸位姨娘“哭别”。
其实那哭也不过是走走形式。简安欣虽然鼻头发酸,但却未到掉泪的地步。这个时候,她感觉这家里最舍不得的人居然是陪伴她多年的小凤。
其余的人,都像是缠上台演戏的演员,硬将生活里的各种角色,扮得惟妙惟肖。
自打她六岁被大夫人以简安萍的身份领回,她一直活的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让简景明发现,她不过是他的另一个女儿,只不过这个女儿从不为他所知。
说来好笑,她明明时时刻刻不想做别人的替身,也努力地在向家人证明她简安欣的存在,她老爹居然没怀疑过?
简安欣不知,是她老爹真没起疑,还是她老爹不想揭破她的身份,来了个将错就错?
带着这些疑问,简安欣冲简景明磕了三个响头说:“爹,女儿回到家已有十多年,爹可有真心对女儿好过?”
简景明身躯一顿,不知简安欣在这大喜的日子抽得什么风?
简景明将简安欣一把扶起说:“无论事实如何,你都是我简景明的女儿!”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简安欣瞬间意识到,她老爹或许早就知道,她其实是他的另一个女儿。
简安欣心头陡然间安定,压着她心头多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她激动地扑进简景明怀里说:“爹,对不起,这些年,女儿给你惹了不少事!”
简景明拍拍她肩头,安慰说:“不打紧,谁让你是我简景明的女儿!往后,想家了,就常回来看看!这个家永远为你敞开着大门。”
简安欣欣慰地笑起,随后由吴妈和李婶扶着上了督军府的车。
白滽舒并不在迎亲的车上,倒是赵仲和他侄子赵光磊代替白滽舒扮起了迎亲角色。
赵仲冲简安欣行了个军礼说:“二少爷早上闹肚子,这会还不见好轻快,督军大人见吉时快到,不敢再耽误,就遣了在下和光磊前来接二少奶奶去教堂。”
简安欣自然不知白滽舒这是玩得哪出?
不过听闻,他会在教堂等自己,倒是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反倒是简景明很在意这点颜面。
再怎么说,他简景明在河店也是有头有面的人,他的女儿出嫁,怎容别人摆自己一道。
简景明很生气,这气窝在心里,却又不好发作。
简安欣赶到教堂时,白滽舒果然在教堂。
见载有简安欣的婚车缓缓驶来,白滽舒第一时间站在车前迎接她。
白滽舒今天穿着西式的黑色西装,里面配着清爽的白衬衫。黑白分明,非常的养眼。加上他本就帅气,配上这样简单分明的颜色,越发衬得如同芝兰玉树。
“听说你闹肚子?”简安欣挽住白滽舒的手臂,边走边问他。
“你信了?”白滽舒伏在简安欣耳边低笑。
简安欣就知他没事装病作弄人。
挽住他手臂的纤指,在他臂上拧了一把说:“不信!”
白滽舒疼的眉头拧了拧,面上却没有半丝表露。
“呵!不就是起不了床嘛,反正婚礼是设在教堂的,人过来就行了嘛!”
简安欣没想到他对待婚姻是这么个态度。
收住脚步,冲他说:“我可以不在意仪式,可我爹他在乎。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
白滽舒见她真生气了,将态度摆正说:“知道了,一会岳父大人来了,我就去向他陪个不是!”
简安欣这才放心。
两人在神父面前宣完誓后,回了督军府。
午时前,仪式全进行完,简安欣被送进了新房,只等白滽舒过来。
忙了一天,简安欣又累又饿。
没有小凤的陪伴,让她显得十分孤注。
李婶与吴妈守在新房门外。
屋内简安欣已换上传统的秀和服,她静坐在新房里,一面等着白滽舒,一边想着心事。
只到月轮跃上树梢,也不见白滽舒过来。
简安欣饿得前背贴后背,冲门外的吴妈喊道:“可有什么吃的,拿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