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健翔同志,这就是你们区治下的龙山村吗?这里,和非洲难民营相比也多有不如吧?我真得不知道你这个区委书记是怎么当的?”眼角里含着泪,赵建辉转回了头,看着章健翔问道。
“赵书记,其实……这个事情我们也曾经做了很多的工作,可是龙山村的人一根筋,他们的观念有问题,全村的人都好吃懒做的,区里发下的扶贫款都让他们买了粮食……”章健翔狠狠地瞪了刘军一眼,心说你少说两句会死啊?这笔账咱们回去再算。最新搜索“”
“赵书记,我想,你还是看了村里的学校之后在发脾气吧……”越是不想让他说话,可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带路,咱们过去看看。”赵建辉哼了一声,跟在刘军的身后往村子里面的小学走去。
村子中间的龙山小学,只不过是十几间很破旧的石头房子,周围也是用碎石头垒起来的低矮院墙,一根十余米高的竹竿上,飘扬着一面都快烂成了布条的国旗。
一年级的课堂上,老师正在用一字一顿的普通话教孩子学拼音,听到窗户外面的人声,孩子们好奇的探着头往外看,一边还在唧唧喳喳的议论着:“这些人肯定是从市里面来的,你看那些人带的眼镜都是金丝边的……”最新搜索“”
正在板书的女教师转身喝道:“安静!”此时,普通话又变成了当地的方言。
“不得不说,这些老师还是很敬业的。”刘军看了看赵建辉,接着说道:“这个学校301名学生全部来自本村,老师也都是本地人,他们也无奈,村里有电视的家庭不超过1/20,互联网更是新鲜事物,土生土长的老师很少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很多教师是小学毕业后就留校任教,教书多年后通过进修才拿到的文凭,早就错过了学普通话的最佳时期。老师都不会说普通话,怎么能教的好学生呢?”说道这里,刘军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就算是这种半土半洋的普通话,也不是所有的适龄儿童有幸能够学到的。虽然区里面全部免除了孩子们的学杂费,但是有的家庭缺少劳动力,一些孩子已经过早的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连听这种“普通话”都是奢望,因为他们天不亮就要起来稻田里面劳动……
这也不是所有孩子的家长都不知道上学的好处,但小学毕业后,村里的孩子们必须到镇里才能上中学。镇上的两所初中,每学期寄宿费200元,每个星期伙食费20元(自带干粮的前提下),这笔钱又成了沉重的负担。
十多年过去了,除了通向村里的黄土路铺上了水泥,这个村子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改变。他们操着纯正的地方普通话,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龙山村共有908户3957人,处于贫困线以下的有468户2021人,贫困率超过51。按世界银行统计,30年前全国的整体贫困率约为52。也就是说,这里的生活水平还停留在上世纪80年代!
与统领全国经济龙头的南粤省的经济地位相比,龙山村简直就是南粤省的耻辱。但是,这一切又能够怪得了谁呢?难道真的是这里的村民自己不争气?
他们的“不幸”,背后是龙山村教育的命途多舛。教育多年投入不足,全校13个老师,两个人一张课桌,同在一个教室里办公。整所学校没有一间教师宿舍,外地教师只能入住危房,近邻教师只能靠“走教”开展工作。
学校全部经济来源,仅限于财政拨款的教育经费,每生每学期144元,合计4万余元。扣除教师教材费、学生测试卷等费用后,余下的钱只能“一分当两分用”。
课余,全员参与,圆柱体、圆规这些教学用具,都出自龙山小学13位教师之手。
一次,老师用自制圆规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圆,同学们却说像“鸡蛋”;而上数学课用自制量角器时,数学老师每次量的度数都“不太一样”。
没有运动场,没有计算机室、语间室,其实严格的说起来,龙山小学连围墙都没有,301个孩子的安全比考试成绩更让校长李德善担心。
虽然到现在,学生仍没有“正式”的厕所。一间砌了墙没封顶的露天危房,伫立在学校的旁边,学生在这里后,尿液便顺着墙根下面的破洞直通通的流入农田。要大便,学生就只能到距学校近百米的树林里面去解决。但也仅限于晴天,一下雨就只好硬憋着。时间一久,树林里大便太多“不能入,一不小就踩着”,校长李德善说“现在只要有东西遮着,学生就会就地解决。以前,高年级的女生还会害羞,现在早已习惯了……”
面对着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大干部,尽管他还有一点拘谨,但该说的话李校长总算是说的很明白。
李校长说,他们的教学质量和大城市的小学生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他更忧虑的是,“鸿沟”两端的孩子迟早会在同一天平上一比高下。表面上看,龙山“小升初”的入学率达到100。但农村孩子上学晚,8岁上一年级“还算早”,进入初中时大部分都超过了16岁。义务教育是规范性教育,须遵循共同规范。然而,15岁后人的个性发展“井喷”,逆反心理随之出现。“如果18岁还在上初三,很难找到正常年龄孩子应有的成就感,辍学如影随形”也是必然的现象。
村民们的逻辑是:如果上学太早,初中毕业了还干不了活。整个龙山村目前约有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