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儿这时才有些怕了。
林梓很少直呼她的全名,每一次叫她,都代表他已经忍无可忍,愤怒到了极致。
若是她再不适可而止的话,他那一掌就不是拍在桌上那么简单了,想到有可能会拍在她身上的某一处......
林茜儿陪着笑脸,没骨气地先闪人了,“那个,哥,我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喝......千万别着急啊......”
临走前,她瞅了眼桌上的那碗茶水,眼底闪过一丝不舍,目光稍移至周围那些爱慕她的汉子,她咬了咬牙,终是狠下心肠地走了。
见到余下的那大半碗茶水,原本对她有些好感的汉子们,纷纷皱起了眉。
这年代,挣几个钱不容易。
在他们看来,林茜儿吃得少固然好养活,可是浪费粮食却也间接地说明,她不懂得珍惜男人们的劳动成果。
这个缺点,在他们这偏僻地荒野小镇,却也是最为致命的。
一个不懂得尊重自己男人的女子,脸蛋再漂亮,行为举止再优雅,他们这些糙汉子也受之不起。
唉!可惜了。
——
她去哪儿,林梓不用问也知道。
每回跟着他来镇上,都是去见那个男人,他真不知道,那个有妇之夫有什么好?
值得她费这么多心思。
林梓望了望赌坊门口,终是有些放心不下的跟了进去。
里面鱼龙混杂,什么层面的人都有,不论男或女,哪怕是个乞丐,只要他手里有两个钱,他都能进来玩两把。
林梓搜索了一大圈,最终在一处略为清净的角落找到了苏曼怡母子。
大概因为她也是第一次来,所以她只站在旁边观望着,迟迟不敢下注。看了几局后,苏曼怡渐渐掌握了些门道,她似乎想押注但又有些许犹豫,一直拽着钱袋的绳子在不停地绕着圈。
隔着这么远,林梓都感受到了她的紧张。
他想走过去,但是他不敢。
先不说他懂不懂的问题,单凭那件事,苏曼怡就不可能原谅他?
以前他受那人的嘱托,还可以隔三差五地帮她挑挑水,自那一夜后,他便再没有面目站在她的面前。
他已失去了资格。
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会如此狠心,也许是害怕周忻城的报复,也许是他骨子里的那份懦弱,总之,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他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
终于,他看到苏曼怡押注了。
她押的什么,林梓看不清楚,但是从她失望的表情看,她似乎押错了。
苏曼怡收拾心情,又押了一局,还是错。
她继续押......
继续错......
那骰子像跟她作对似的,她押小,那一局开大;她押大时,又开小。
几回下来,她的钱输了过半了,她不敢再押。
与此同时,镇上某个待拆除的园子里。
“阿城,那位姑娘又来等你了,她说她有十万火急的事,让你出去一趟。”一位老者在门口碰见林茜儿,禁不住林茜儿的哀求,替她传了句话。
周忻城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继续他未完成的活。
林茜儿每回来找他用的都是这个借口,所谓十万火急,其实只是一个托词,见面后,她聊的全是她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甭管大事还是小事,只要与苏曼怡无关的,周忻城都提不起兴趣去听,所以总是聊不了几句,周忻城就会提前告辞,有时,林茜儿为了留住周忻城,她会主动提起苏曼怡的近况。
每每这时,便是周忻城最幸福的时光。
所以这些年,他和她一直保持着频繁地联系。
比起和苏曼怡寥寥无几的见面次数,他和林茜儿每隔一两个赶集日碰一回面,可不算频繁么?
呵!
周忻城拔完他前面的那排钉子,蓬头垢面地来到林茜儿跟前,薄唇微启:“有什么事?”
“阿城哥,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