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死人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饶是这样安慰自己,苏曼怡心里还是怕的要死。
她手僵脚也僵地朝陆程杰他们走了过去,连带着脸上那丝淡淡地笑意也是僵的,刚看清二流子他爹苍白无血色的脸,登时她膝盖前倾跪在了尸体的旁边。
偏偏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不能露出丝毫的惧意。
那拧巴的小模样,别提有多惹人怜爱了。
在她握着帕子举棋不定时,周忻城低沉的声音徐徐传来,“媳妇,你不是我们村的,所以很多事你并不清楚。刘叔这个人挺好的,小的时候,我们最喜欢的也是和他处在一起,因为他的兜里常常带着小零食,总在你不经意间从兜里掏出来,然后递给你。他也很爱笑,无论何时你见到他,他都是乐乐呵呵的。几年前,我去你家提亲,听闻你绝食抗议......”
苏曼怡屏住呼吸,渐渐地把手伸了出去。
周忻城注意到她的动作,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当你绝食的消息传到我们村里,我心里其实有些郁闷也有些不是滋味,也是刘叔他开解了我,我才不至于钻牛角尖。或许别人会认为,我对你们很好,但是很多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暗暗地后悔,后悔错过了那些和你们相伴的旧时光。
小泥巴长牙,我错过;
他踉踉跄跄学走路的片段,我错过;
他开口叫娘亲,你那种开心又欣慰的笑脸,我还是错过......”
现在她又为了他,去尝试她不敢做的事儿,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在周忻城没完没了的絮叨中,苏曼怡眼睛湿润了,也渐渐地放开了手脚。
终于,她结束了所有的动作。
在她扭身搓洗帕子之际,她状似无意的说道:“王仵作,刘叔的胳膊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闻言,二流子的娘的脸色当场变了。
全程苏曼怡呈现的都是一副深受感动,乖乖巧巧的样子,可是当他们放松警惕,她立刻反咬了他们一口。
还是事情接近尾声之际,那女人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二流子见他娘变了脸色,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死死的瞪着苏曼怡,眼里俱是厉色。
苏曼怡坦然迎上二流子的视线,浅浅地笑了笑。
她一向主张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他们不怕死犯到了他们头上,那么就要承担惹怒她的后果。
中途后悔有什么用?
早些时候,当村民厉声厉色地指责他们,当镇上的人儿朝周忻城扔烂菜叶,他们干嘛去了?
苏曼怡还在假假地猜测二流子的爹藏了什么值钱的玩意时,王仵作和陆程杰已经齐心协力地把尸体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个干净。
他们先抬起他的左手,然后慢慢放下,再抬起了他的右手。
人们看到二流子的爹腋下的肉瘤,纷纷热情如潮地讨论了起来。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看着怪吓人的。”
“谁知道,不过那玩意都这么大了,可见有了不少年头。”
“难怪每次见老刘时,总觉得他那条胳膊有些怪异,咯吱窝长着这么个渗人的玩意,可不得怪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