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雁容这近似自语的一问,倒是把石嬷嬷给难住了。
这庄子上下谁人不知魏玄厉害,她这次敢躲在门帘后偷看就已经顶破了天了,哪里还敢偷听?
再说了,就算是她想要偷听,她也没有那个机会啊!
屋外寒风烈烈,风声大作,加之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她眯了半天的眼睛,也就只看到徐明菲和魏玄在说话而已,至于两人在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见。
“怎么,不能说?”见石嬷嬷半天都没能给个回应,本就有些憋闷得邵雁容心中火头一起,声音一沉,脸色也冷了几分。
甚少见到邵雁容发火的石嬷嬷身子微微一抖,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背脊窜了上来,再不敢犹豫,绷紧了身子,垂首道:“小姐误会了,不是奴婢不说,而是奴婢隔得远,只隐隐地看到二爷和徐三小姐说话,并未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既然没有听到他们都说了什么,那你怎么敢肯定哥哥和那位徐三小姐之前就认识?”邵雁容忽的拔高了声音,激动之下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小姐莫急!”石嬷嬷见邵雁容又开始咳了起来,想着刚刚才去了厢房的魏玄,心中一急,立马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是奴婢多嘴多舌胡乱猜测,小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你也知道你是胡乱猜测?”邵雁容半掩着嘴,颤抖着嘴唇,带着几分自己都无法抑制的怒意喝道,“哥哥是何等身份的人,平日最为规矩不过了,无端端的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小姐?你这样胡乱攀扯,要是被人听到损了哥哥的名声,你如何担待得起!”
石嬷嬷再精明,也不过是一个庄子上的管事嬷嬷而已,哪能想到自己不过一句随意提起的话,居然会引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全家老小的生死都被捏在魏玄的手里,深知自个儿连魏玄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若是真的损到了魏玄的名声,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惊慌之下她压根就没想起大熙朝风气开放,男女之间只要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是互相认识也没有多大的不妥。
更何况京城达官贵人多,各家各院时常发帖聚会玩耍,出身侯府的魏玄认识一些官家千金,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根本不是邵雁容口中的无端端。
不过被对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吓,石嬷嬷还是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脸带惶恐地低叫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胡乱攀扯的意思,是奴婢说错话了,求小姐恕罪!”
看到石嬷嬷被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邵雁容冷着脸,心头的火气并没有降下来。
纵然她嘴上说得厉害,极力将魏玄和那位徐三小姐撇了个干净,可心中的惶恐和恼怒却只多不少。
魏玄看似随和却并不容易亲近,能让他放下姿态轻身细语的人,这世上也没有几个。
姓徐的官家千金,家中排行第三,颇懂医术,又能让魏玄耐着性子与之说话的,除了锦州徐家的徐三小姐徐明菲,还能有谁!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巧,被石嬷嬷请来救她的人居然是徐明菲!
邵雁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石嬷嬷磕头认错,直到对方的额头开始泛青,这才冷声道:“我身体不好,平日对庄子上的下人颇多宽恕,可这并不代表你们就能不守规矩胡言乱语。”
“是是是,小姐说的对,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管好自己的嘴。”石嬷嬷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又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你的这些话,我听了还没什么,万一被哥哥或者伯母听到了……”邵雁容顿了一下,半眯着眼睛看着石嬷嬷,“你是知道的。”
“小姐!”石嬷嬷身子一颤,跪着往床前爬了几步,哀求道,“小姐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奴婢只是、只是……”
石嬷嬷支吾了几句,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发沉的邵雁容,后头那些未完的话,当着对方的面,那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邵雁容对魏玄的那几分心思,她虽看得不算特别明确,却也隐隐猜到几分的,甚至还因此办对了几件符合对方心意的事情。
可就算是心里明白,她一个做下人的,在主子自个儿都没有挑明之前,如何敢说出口?
说她之所以说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了让邵雁容注意一下?
她要是真的敢这般明确的说出来,只怕就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就算邵雁容能绷住脸皮饶了她,魏玄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闹了这么一通,她就是再糊涂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邵雁容突然对她如此疾言厉色,哪里是因为她多嘴多舌说了不该说的话,根本就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不知道哪里触了对方的霉头,这才被逮住教训了一通。
若非如此,往常她偷偷跟邵雁容说这种类似打小报告的话,怎么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多那个嘴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想在主子面前讨个好,没想到却反倒惹了一身骚。
石嬷嬷心中那个悔啊,恨不得能时光倒流,冲回去捂住自个儿的那张嘴。
“小姐,二爷差人过来了,隔壁庄子的徐三小姐还在厢房的,二爷问小姐要是缓过了气,能不能见客。”正待石嬷嬷准备再次开口求饶之时,外头传来了小丫鬟的通报声。
听到小丫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