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拖着棍子有气无力的走进院门,摇摇欲坠的竹门挡住了她的去路,因为心头烦躁,便索性将那竹门给拆了。
刘氏手里拿着一双湿哒哒的鞋子,正是阿文出门前脱下来的那双,将鞋子晾好后,她看着阿文手里的“门”,半响,又转身进屋去忙活了。
阿文忽地有些内疚,她没有忽略掉刘氏看向她的眼神,那种似乎要责备,却又于心不忍的宽容。
“阿文----”耿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阿文转过去,眼里有些探究,有些打量,却没有亲近。
耿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发,担忧道:“怎么了,最近见你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怎么了?阿文仰天长叹一声,她也想问自己怎么了,半个月前她还好好的睡在席梦思上,一觉醒来却在一张旧兮兮的矮榻上,好歹她一个26白领有为青年,现在竟然沦落为“下乡知青”,是女猪脚受到身体精神的双重残害才穿越重生么,为毛她吃好喝好睡好竟还能摊上这事儿?
耿桑见她面露苦相,越发的担忧,“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要说出来,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忍着了。”
阿文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谢谢,那麻烦帮我把这门给修一修吧。”说着将手中拆下来的竹门递给了耿桑。
耿桑怔了怔,不禁好笑,接过竹门,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这是小问题,不要再皱着眉了,多难看啊。”
阿文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被一个比自己还小十岁的男孩子摸脑袋的别扭。
刘氏在主屋里忙着针线活。
阿文站在门口,看了眼晾在柴堆上的鞋子,俩破洞是已经补好了,还被洗的干干净净。
刘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专心手上的工作,她是一个话不多的冷清女人。
半个多月的相处,因为阿文对这陌生环境的抵触心理,两人之间越发的少话了,她几乎能用手指头数出刘氏说过的话来,
阿文不知道原版“阿文”与刘氏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这半月来,她不曾正面唤过一声娘亲,试想,明明都二十五六的人了,有爸疼有妈爱,虽然没有男朋友是小小的遗憾,可她如何能接受将一个全陌生的女人唤做娘呐。
“缸里没米了。”阿文走进屋在矮榻上坐下,这是家里唯一一件尚能看上眼的家具了。
刘氏又嗯了一声,良久,才道:“明儿我上镇上去买----今晚-----你去你耿叔家吃。”
又去耿叔家吃!阿文扶额,她是个极独立自强的女人,丝毫受不得别人的恩情,她宁愿别人欠着自己,也不愿自己欠着别人。
可自打到这儿来了之后,隔三岔五的她都要去耿叔家蹭饭吃,这一两回的也就罢了,可时间长了,她实在是没脸皮去了,虽然耿叔与刘氏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
阿文想了想,还是斟酌着开口,“那个----虽然我知道咱们跟耿叔家关系不一般,可人家是出于礼貌和照顾才让我们去吃的,这一两回的也就罢了,次数多了-----难免---遭人----”白眼。
剩下二字阿文还没来得及吐出口,就被刘氏打断了话:“你耿叔不会,你不用想那么多。”
阿文正准备继续开导,却被外面刺耳的叫声打断。
“刘群芳,你给我出来,还有你家那死丫头,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让人把你这草屋给掀了。”
是马氏的叫骂声。阿文心头一动,忙快步跑出去,刘氏也是有些迟疑的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出去。
马氏拉着罗小花,李氏拉着胖子,俩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俩女人则面色阴沉双手叉腰的杵在院门口,之所以没有冲进来,却是耿桑冷脸挡在院门中央。
耿桑回头对刘氏道:“大娘,你带阿文进屋,这里交给我。”
“什么进屋?做了缺德事儿就准备不认账了?你咋不看看我家花儿被打成什么模样了,那屁股上几条楞子,多狠毒的心才下得了手的,今日她若是不给个交代,就甭想继续呆在这村里。”马氏指着刘氏的方向,唾沫星子乱飞。
李氏赶紧接过话头:“对,俺家胖儿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欺负都要打,这一不小心给打坏了哪里,你赔得起不?”
阿文扑哧一声笑出来,马氏和李氏都没有带其他村妇,因为大多数的人这时候已经下地了。
“你个死丫头还敢笑,做错了事儿不承认就算了,还不知悔改,这样将来长大了不祸害这一方百姓。”马氏恼怒道。
阿文瘪瘪嘴,一脸的不屑和不耐:“我什么时候说不承认了,就是我打的,怎样?”
“嘿哟----还敢承认,这样就省事儿多了,你若是不在村口跪上个三天三夜给俺家胖儿道歉,这事儿就没完。”李氏将胖子拉至身前,只见胖子一双眯眯眼红肿的几乎闭了起来。
刘氏看着阿文,似乎在听她解释。
阿文气的一笑,在院中吃饭的长凳上坐下,才慢悠悠的道:“那如果是放狗咬我的话,又得跪几天几夜啊,这狗没咬着人也就罢了,咬着了,还会得疯狗症,若是治不好,还得捎上我一条命,害了人命,岂不得跪一辈子?”
胖子耸了耸鼻子,不哭了,罗小花却还在嘤嘤的哭。
马氏面色有些不好看,“胡说,你这活蹦乱跳的,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