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蒻尘的心像是被是什么东西忽然攥紧了:“你胡说什么啊,你连是谁杀了月都不知道,要找谁报仇?”
“就是不知道才要去找啊,”叶灵川不甘心地攥起拳头,然后哀求地看向萧蒻尘,“蒻尘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们一起给月报仇好不好?”
萧蒻尘怔怔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如果放在以前,根本不用叶灵川提醒她也会第一个冲上去把伤害月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可为什么她现在竟然如此犹豫。
她在害怕,尽管不愿承认,但她知道自己在害怕。
那可是杀了月的人啊,把她心中最强大的月那样轻易地杀死的人啊。
“你……不愿意么?”叶灵川的眼中闪过无数的失望与讶异,“萧蒻尘你不是说么,你不是说过如果有人敢伤害月,你绝对不会放过他么?”
曾经的誓言像沾着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自己脸上,萧蒻尘顿时羞耻地无地自容。她到底是怎么了,被杀死的是月啊,是一直保护着她的月啊,而她刚刚居然对害死月没有憎恨,没有愤怒,甚至害怕地想要躲起来。
“我知道了,”她强迫自己冲叶灵川点头,“我们去学校找杜冰,那晚是他打电话给我的,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回到学校他们才知道这是寒假前的最后一天,他们居然在家里呆了整整两个星期。
“你这两个星期到底去哪里了,”杜冰急躁地摇晃着来到赴约来到天台的她,“我去你家找了好多次都没人在,还有许枫也是,出事之后就没找到人,你们集体失踪是想把我急死么?”
“我去警察局呆了几天。”萧蒻尘淡淡地说,完全不打算对他解释后来的事。
“警察局?”杜冰愣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担心地打量着她,“你脸色很不好,没关系么?”
萧蒻尘嫌恶地皱起眉头:“难道这个时候我应该面色红润喜气洋洋么?”
杜冰偷偷松了口气,萧蒻尘还能对他发脾气,说明她还没有彻底崩溃掉,至少精神还能维持正常。
一旁的叶灵川忍不住打断了他们:“对不起,那天晚上的事,你能给我们讲一下么?”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重温那晚的回忆的准备。
“你……”杜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没关系,他是月的弟弟。”萧蒻尘面无表情地解释,这种时候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了。
“原来是这样……”杜冰惊讶地感叹道,他顿时想通了许多事,可惜现在也没有什么用了。
“请你把那晚的事全部讲给我们听,”叶灵川坚定地看着他,“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伤害月的人。”
杜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要说的之前就都告诉你了,我大约一点到酒吧,然后就看到苏月哥他……然后就立刻打电话给你了。”
“你那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萧蒻尘用怀疑的目光扫过他。
“你不会在怀疑我吧?”杜冰无语地睁大了眼睛,“以前就算了,这么大的事情麻烦你别胡乱开玩笑好不好。”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么,”萧蒻尘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你在新年的晚上跑到血月本身就很可疑吧。”
“我是去找你的,因为没地方可去,想着去陪你聊天也是好的,”杜冰先是委屈地解释,进而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一定要怀疑,你自己才是最可疑的吧,警察问的时候我都没有说出来,那天本来不应该是你看店么,为什么是苏月哥在那里?”
他的话深深戳到了萧蒻尘和叶灵川的痛处,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怎么了……”发现这种变化的杜冰也变得不安起来。
“是我要月替我看店的,都怪我……”萧蒻尘悔恨地攥紧拳头,她小心地避开了叶灵川的部分,但他的痛苦程度却依然没有减轻。
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但看萧蒻尘这个样子,杜冰也不能再追问什么,便只能安慰道:“你也别太自责了……对了,警方把死亡时间定在晚上九点到十二点,新年晚上那一带活动的人不多,应该很快就能抓到犯人了。”
“九点?”萧蒻尘摇摇头,“应该是在十点半之后。”
“你怎么知道?”杜冰好奇地问。
“因为十点半之后我和灵川去过酒吧,那个时候路上还没有……”她闭上眼睛,无法继续说出“月的尸体”这几个字。
“你们去过酒吧?”杜冰更加惊讶了,“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不对劲的东西,萧蒻尘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闪过,却被她本能地压制住了,不知为什么,那个影子越清晰就让她越恐惧。
“没有。”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是么?”杜冰察觉怪异地看着她。
“我去一下洗手间。”无法持续接受怀疑目光的洗礼,萧蒻尘心虚地逃出了教室。
她在洗手间疯狂地用冷水洗脸,想冲掉刚才心头那种莫名的恐惧感觉。
最近她的恐惧太多了,完全不像她。也许月的死,让她彻底乱了阵脚。
她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不会惧怕任何事情,而现在她才发现也许不是这样。
她也许一直在依赖着月,比曾经依赖周梓孟更加依赖月。
萧蒻尘神情恍惚地走在走廊上,学生们吓得纷纷给她让开道路,因为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失魂落魄却随时会爆发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