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全身一激灵,不留神儿便被噎了住,急忙拿起杯子灌了下去。入口才知是酒,奈何不能吐出来,只能勉强吞咽了,一股滚烫的液体直穿入喉,顿时胃中如有火烧,脸若红云,头晕目眩。
七皇子清了清嗓,朝上座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一难题多日不得解,今日有众大臣,诸位公子小姐,又有名满京都的顾公子和苏公子在场,想必能寻到答案,也算是为大家助了兴。”
南明帝捋了捋胡子,看了眼身旁的容妃,见她一脸兴致,颔首道:“但说无妨。”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水没有鱼?什么火没有烟?什么树没有叶?什么花没有枝?”南景承疑惑不解。
问题一出,在座之人无不傻了眼:这劳什子问题?实在太有七皇子的风格,让人无从下手,权衡过后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南景承扫过众人,眼神最终落在了顾检身上,“听闻顾公子是解题智囊,博学多才,此题对你而言定是小菜一碟,不如为本皇子解惑解惑。”
顾检下意识看向身侧的顾清浅,对方却毫无反应,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顾伯铭见其反应,轻哼一声:如今倒想起名声全靠清浅得来,这次定要他长了记性,能否解围就凭本事吧,他他可不会出手相救。
顾检佯装自信,尴尬笑道:“江河湖海,凡是水里都有鱼,不管柴草灯烛,凡是火都有烟,至于植物,没了叶子不能成树,没了枝桠难于开花。”心中却打着鼓,七皇子定不会当着众人提出如此幼稚简单的问题,只能寄希望于蒙混过关。
众人听此答案,先是吃惊,继而强憋着笑:顾检言外之意分明是说七皇子的问题是句废话,白白侮辱了在座之人的才智。之前与六皇子比较穿着打扮,如今又出言讽刺七皇子,果真是艺高人胆大,不由地都佩服起顾检。
南景承可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冷笑道:“顾公子刚刚那番可是黄口小儿的说辞,算不得答案,莫要与本皇子弯弯绕,直接道明答案便可。不然真会让众人以为你是徒有虚名,前两次是全凭运气而已。”
一听这话,顾检手心顿时冒了汗,面红耳赤地解释道:“在下一介书生,怎会了解凡俗之事,七皇子莫要再打趣于我。”
“哈哈哈。”南景承似听了极好的笑话,合不拢嘴,“顾公子也不是商人,怎会精通经商之道,提出以商平乱之策?”
顾检如鲠在喉,张了张口吐不出一个字。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顾检的眼神都变得意味不明。之前的两道问题是何等的难他们都知道,但丞相大公子都能轻松应对,当下却连如此简单的题都解决不了,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有心之人难免怀疑起顾检的身份,想这丞相大公子凭空出现,以前在京都就是籍籍无名,莫非其中有什么猫腻?
“老七,莫要顽皮。你提的这些个问题刁钻奇怪,分明是为难于顾生。”南明帝见此出言解围,笑呵呵道:“在座的卿家也不要上心,权当是图个乐子。”
容妃会心一笑,摸着隆起的小腹,愈发慈爱,尽显母性的光辉。
“父皇所言极是,想必顾公子不过是有意为之。”太子适时插嘴道,对于顾检这样的人才他必须拉拢为助力,才能巩固日后的地位。
南景承可不会轻易放过顾检,“父皇,正巧苏公子也在场,就允儿子一个解惑的机会吧。”撒娇打诨的招式屡试不爽。
“准了。”南明帝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苏生可知缘由?”
六皇子身边的俊朗侍从起了身,拱手道:“回陛下,草民认为:井水无鱼,萤火无烟,枯树无叶,雪花无枝,不知可对?”
众人恍然大悟,对此答案忍俊不禁,转念中愈发觉得顾检的才学名不副实。
“妙,真妙。”顾清浅突然出声,连连拍手称好,“苏公子不愧为南明三大才子,果真才智无双。”
没想到这玉面郎君竟然就是名贯天下的苏热,顾清浅心中不免激动,直接忽略了先前的无力之举。上一世,苏热被称为南明第一智囊,精通谋略,与啸岳国骁勇善战的文成太子其名,并称为天下双雄。
顾清浅很崇拜苏热,上辈子虽不学识不精,家里却收藏了许多苏热的诗词文章,字篆名帖,水墨书画。奈何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真人,现下酒劲正足,难免激动了些。
在座之人都愣了愣,不知作何反应,顾大公子丢了脸面居然惹得顾小姐如此高兴,显见二人关系不和。那些个想要借着顾检接近顾清浅的公子,顿时拎清了主次,决定与顾检划清界限。而嫉妒上头的小姐们心中乐开了花,眼睛瞪得溜儿圆,巴不得顾清浅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
苏热见顾清浅小脸微红,双眼晶亮的看着他,温润一笑,“多谢顾小姐直言称赞,苏某愧不敢当。”
南景弘脸色阴沉,目光不善地看向苏热。丞相嫡女是他预定的太子妃人选,不容旁人窥觑。
苏热恍若丝毫不察,面色不改地盯着顾清浅,完全不顾周遭越来越冷的气氛。
一旁的南景灏委实看不下去,硬着头皮开口道:“顾小姐所言极是,一看便知是爱才之人。”大事未成,现在可不能让太子对苏热起了杀心。
顾伯铭闻到女儿一身酒气,低头看去,杯中已是空空如也,便知是酒后失言。七皇子又读得太多,有些痴了。”伸出手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顾清浅,让她莫要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