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熙已经在妙真宗祠中跪了三天三夜了。
而白子莲也在丹鼎峰煎熬了三天三夜。她不知道闻人熙会这么生气,好像又不止是生气,那种眼神好像是在失望,是震惊……
白子莲是真的不想去回忆,她心里又慌又怕又恨又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真爱着闻人熙,断不想跟他终成陌路的,她日日以泪洗面,连焦良求见都不愿意见了。
镜对于此也无可奈何,劝到后来也不耐烦了。“你就跟他说,最后把那本命根捏碎的是我,不是你,他必不会再怪你。”
白子莲泪眼婆娑,却不接话。谁都不知道镜的存在,她怎能这样说。再说,如果说这些其实是镜控制了她的身体做下这件事情,闻人熙一定会想办法把镜毁掉吧。可是,如果镜被毁了,她还能像现在这样修炼这么快吗?倒还不如说她不小心做的,闻人熙若真爱她,必定不忍,她还可以想法挽回,这才能既不失去闻人熙,又不用失去镜,不会留下遗憾。
镜怎么会不知道白子莲的想法。它心里发笑,认为这种事情完全是白子莲优柔寡断才会难以决断,所以也不耐烦再管,干脆也不出声了。
而焦良是有心想给佳人出主意,却见不到佳人的面啊。
白子莲这几日过得辛苦,很快就形容憔悴下来。她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去找闻人熙,哪怕闻人熙真的要与她恩断义绝,那她也要当面听他说。于是她将自己整理了一番,本想拾掇拾掇,让样子不那么难看,但转念一想,她若真是光鲜亮丽地跑去找闻人熙,又怎么能让闻人熙知道她这段时间的煎熬呢?于是也没多整理,略略收拾了一番就仍旧往宗祠去了。
宗祠之中,此时不只有闻人熙。竟还有影玄真君。
影玄真君面目和蔼,“明光,为何苦恼?”
闻人熙双目茫然,“师父。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呢?”
影玄沉吟,道:“并非美好的东西日短,而是你盼它长久。实际长久与否,它也不过那些时日罢了。”
闻人熙想了想,没有说话。
影玄叹道:“明光。人生在世,不可不执着,也不可太执着。为师不知你因何烦恼,然天道有常,凡事自有其规律和轨迹。你我修仙之人,既是挑战天道,也是顺应天道,烦恼于事无补,唯有面对。”
闻人熙忧郁地看着前方,“师父。您曾说过,修仙需无情,无情者无伤,无欲者则刚,所以师父您至今未有道侣吗?”
影玄心中一动,这才猜到闻人熙大约是为了白子莲的事情。闻人熙和白子莲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但是小儿女的事情他是不管的。在开蒙大陆,大家族的子弟结成道侣为伴是很普遍的事情,道侣双修共同晋升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他并无反对之意。
“明光。师父未有道侣并非因为无情无欲,而明光有情有欲也并非不能修行。情爱之事动摇人心,却也能锻造人心,单看你如何去看。如何去想。道心不稳者,无情无欲也终不稳;道心坚定者,有情有欲也终坚定。明光若是为此事纠结,大可不必。”
闻人熙心里想的当然不是这些,可是他也不敢对影玄说出实情。他能说什么,难道要他告诉影玄。说白子莲已经变了,变得他都要不认识了,她拿韩凤仪的本命根要挟韩凤仪的徒弟陶昕来去送死,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针对陶昕来,还是对韩凤仪始终没有释怀。如今韩凤仪自离妙真,也不知道到哪里苦修去了,陶昕来则被他一脚踢进了无妄秘境,恐怕性命早就丧于其中,他只觉得心中背负的包袱越来越沉重,他无法不去自责,无法安然静坐,他甚至不知道白子莲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影玄见闻人熙依然愁眉不展,知他心中有巨大的困惑,但他并不愿意坦白,于是也不强求,只道:“明光,若此处纷扰让你烦忧,不如远离。外面天高海阔,你在外修行一段时日,自然心胸开阔,此间诸多烦事终会过去,你也终会放下。”
影玄提的不失为一个好法子,闻人熙认真考虑起来。
影玄见状,暗自叹气,也不再打扰他,便独自离开了。
闻人熙在宗祠中跪着,他想,他或许是该离开一段时间了。他不忍心去揭穿白子莲,又不能接受这样的白子莲,他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他想到外面去走一走,这样说不定就能忘记。至于忘记的是什么,他暂时不想去想。
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情。
闻人熙打定主意,眼中精光一闪,这才对着妙真历代先祖道者叩拜,道:“列位道君在上,我闻人熙,号明光在此起誓,白子莲所犯下的罪孽由我一力承担,愿受心魔之苦以报韩凤仪与陶昕来的不测之命,决不食言。”
闻人熙发下誓言,心中想:如此也算为白子莲赎罪,希望她以后好自为之,万不要再被那些心术不正的邪恶之人影响,做下无可挽回的错事。至于他和白子莲之间的事情……他现在脑中一团乱麻,不想去想。
还是先冷静冷静吧。
闻人熙起身,从宗祠走出去,就准备往丹鼎峰去,他要杀了那妖言惑众的焦焚,免得他走了之后,白子莲受焦焚的影响,还要做下错事。没成想他一出去,就看见白子莲楚楚可怜地跪在外面,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好在此时宗祠外没有人,他左右看了看,便没有把白子莲拉起来。他是知道白子莲有多么爱面子,这样再外面跪着,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