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王朝,烨帝二十三年。
帝都郊外,靠山村。
靠山村是帝都西部洵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村里总共几十户人家,错落的分布在各个角落。从东边的官道下来,沿着进村的路西行三十里,就到了靠山村的地界。脚下蜿蜒的土路也变成了齐整的青石板路。再行十里,就到了立着石碑的村口,也能隐约看见村口的铁匠铺了。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怎么亮的时候,就见一辆马车悄悄地驶进了村子。看方向,像是往村里的李秀才家去。李秀才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搬来靠山村也有十几年了。他们家也不像是太富有的样子。因为就连村长周大福家都有好几个雇工,秀才家可只有周伯周婶两个奴仆。但因为秀才老爷发善心,愿意教村里的孩子读书,所以秀才老爷在村里的地位直接堪比村长,甚至有时候比村长的话还好用。
驾驶马车的人像是很熟悉这里的路,直接就在李秀才家门口停下了。车夫上前轻轻地扣了扣门,只片刻,就见李家的大管家周伯出来了。车夫低声在周伯耳边交代了几句,就小心地把车里的人给扶了出来,交给周伯后,也没进门喝杯水就走了。那个人,赫然就是李家主人李秀才。
李家夫人越烟容打开房门,满是担忧地迎向靠在周伯身上的男人。像是察觉了自家娘子的忧心,李秀才略睁了睁眼,嘴唇嗫嚅了几下,又昏睡了过去。越烟容一下子红了眼,想着自家夫君口中的那句“莫担心”,心里更是难受。边帮着周伯安顿夫君,越烟容边大声喊:“周婶,烧热水。”
“哎,就来。”院子里传来周婶焦急的声音。
这边三人焦急地忙乎着,全然没发现不同于平常的慌乱,早已将自家的宝贝女儿给吵醒了。李青竹揉揉眼,看看窗外,不过才卯时一刻,怎么外面听着那么嘈杂,出什么事了?想了想,李青竹还是决定不睡了。
利落的穿好衣服,又梳了个最简单的双平髻,李青竹这才朝着爹娘的主卧走去。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周婶在烧热水,她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是谁要沐浴洗漱?爹爹?嗯,爹爹昨天不是去城里跟同窗聚会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都不知道?看见爹娘的房门开着,李青竹也就没敲门,直接就走了进去。
越烟容拧了帕子,仔细地给自家夫君擦脸,见夫君的眉头紧蹙,怕是酒喝多了,不好受。她赶紧地将帕子给敷到头上,又开始给他按揉太阳穴。眼见着夫君眉头舒展,似是不那么难受了,越烟容这才轻舒了口气,从刚刚就紧着的心似乎也微微放宽了些。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的少女清脆的声音,让她的心比刚刚还紧了些。怎么把这个小祖宗给忘了?越烟容心里懊恼的不得了。
“娘,”李青竹看着躺在床上、一脸难受的爹爹,不禁开口问,“娘,爹这是怎么了?喝醉了?”说到最后,李青竹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小爪子,直接就戳上了自家爹爹俊美无俦的脸蛋。哇呀,爹爹的皮肤真好摸啊。都不像是中年大叔的皮肤哎,一点都没有松弛的说。。。
越烟容无奈地看着自家闺女,她的那双小爪子正肆无忌惮地在她爹,自己夫君的脸上流连,貌似还依依不舍的样子。轻叹口气,越烟容扒拉住闺女的小爪子,给她理了理衣襟,才满是宠溺的说:“好了,青竹,别烦你爹爹了。去,让周婶先熬些粥,你也用些。就做自己的事吧。你爹这里,有娘。”
“哦,”李青竹遗憾的应了声。
“夫人,热水好了。”门口传来周伯的声音。
“那,娘,我先出去了啊。”李青竹轻轻地抱了她娘一下,“别担心,爹只是喝醉了而已。等他醒了,你再找他算账。”
越烟容“扑哧”一声笑出来,点点李青竹的额头,“说什么浑话呢,娘是那等样的人么?你爹做事总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娘又不会怪他。”
“哦,”李青竹拖长了腔调,“我知道娘是最贤良淑德的人呢。那,最贤惠大方的娘,我先出去了哦。”说完,李青竹不待娘亲大人发话就跑出去了。任凭越烟容在后面苦笑也是不理。
待回到房间,李青竹脸上的笑容就收住了。她可不是本尊当年那样的小姑娘,天真单纯的什么都看不出来。爹爹明明是千杯不醉的,搞成现在这样,必是被人给算计了。她刚刚可是清楚的闻到了mí_hún散的味道,虽然掺在酒里稀释了许多,但这可瞒不过她这一世灵敏至极的嗅觉。那么,爹爹昨天也不是同窗聚会了吧?他去了哪儿?见了谁?那人又有阴谋呢?
想了许久,李青竹也实在想不出自家窝在山沟里教书的秀才爹爹,到底能跟什么样的阴谋扯上关系,她也就放弃了。毕竟,她就不是个擅长斗心的主儿。反正就像娘说的,爹做事有分寸。自己的医术是爹教的。她都闻出来了,没道理爹不知道啊。明知酒里被下了药,还敢喝,那爹必定是有所依仗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帝都。大将军府。
一个冷峻的男子正对着桌上摊开的一幅画发呆。画中的女子一袭宫装,婀娜多姿,眉目如画,巧笑倩兮,风华绝代。良久,男子才抚着画中人的眉目,轻轻地说:“柔儿,你说,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好好对睿儿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子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定是会做到的。没有人能取代睿儿的地位,我也不会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