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年,先帝驾崩……
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种种,实在是突兀至极。就好像,丹鼎派清风观凭空出现了玄阳道人,甚至在清风观摇摇欲坠之时,力挽狂澜并更名为丹鼎观。
此后,他更是与英国公、董家都搭上了关系。
最后,更是成了先帝跟前的红人……
若是不仔细琢磨,或许还察觉不出其中的问题。可仔细一琢磨,当真是破绽百出。
按着守门道人的说法,他在入道观修行不久之后,就可行尸身法术,且还能炼丹。这得是多大的天赋,毕竟世间炼丹修行之人算不得少,却不见有一个如他这般逆天的。更何况,那些炼丹之物,但凡控制不好,就会炸裂甚至使人丧命。
偏生,这玄阳道人却是个例外。
既会炼丹,又懂邪教秘术,还能恰当的钻营蛊惑人心……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道士能做到的。而这几样都精通的人,到底来自何处就很容易想到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如许楚推测的那般,这个玄阳道人本来就是冒名顶替的,他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就是密宗余孽。
合上供词之后,萧清朗摆弄了一下被唐乔正奉上的凶器,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他略作沉吟后吩咐道:“让曹验官给他验看身体,他杀玄阳未果,又撞上了救玄阳的人,那其身上必然会留下伤痕。然后再审,必要审出细节,比如他是如何与玄阳或是那神秘人打斗的,又是怎样让他们二人脱身的。还有,事发之后,他是如何回到丹鼎派的,又有何证据。”
“另外,等司空翰那边查明丹鼎派信徒,且取了那些还俗的道士跟道童的证词,再与守门道人的供词做对比。”
唐乔正素来都知道王爷在案件之上,惯是谨慎仔细,所以他连忙应是。
这厢,萧清朗又提点了唐乔正一番,才让人离开。
而另一边,回到许府的许楚,瞧着院子里零星的灯火,还有疏影横斜的庭院,才感慨道果然家里有人的时候,回来后才不会感到那么寂寥。不说旁的,只说第一日入京,在众人离开之后,满院子黑咕隆咚的甚是空寂。
而今,不算大的宅院,有楚大娘与小秋占着跨院,还有两个出自靖安王府的下人帮着打扫看护府宅。谈不上人多,却也在自己回来的时候,让这院落显得不那么冷清。
她正感慨着呢,忽然就瞧见不远处的阴影之中有个身影不停的挪动。
许楚瞧着那身高,不由挑眉唤道:“阿秋!”
阿秋乍然听到一个声音,吓的一哆嗦,脚步就停了下来。她闻声看过来,瞧见是许楚一个人,这才深深舒了一口气。
“大人。”阿秋左顾右盼的一下,没看到有别人,这才迟疑着问道,“大人,你自己一个人吗?”
许楚点点头,“放心吧,只我一个。楚大娘今日没有随我一起,想来这会儿还与京城里的周大夫几个研讨医术。”
阿秋听许楚说的笃定,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从黑暗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然而许楚在看到阿秋的模样之时,脸色却惊的微微一变,旋即一双黛眉也拧做一团。怎么会这样?
只见阿秋头发被箍起来,被一根并不起眼的蓝色发带绑着,身上则是王府之中常见的仆役装束。蓝色葛布的衣裳,白底黑面的布鞋,活脱脱是个模样清秀的小厮装扮。
可是,让许楚错愕的却不是她女扮男装的行径,毕竟早年为行事方便,许楚自己也常常会以男装示人。
而她之所以对阿秋的装束太过关注,却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今日在长月宴上为何会见到二皇子觉得那般面熟。
只因为,一身男装的阿秋,除了模样比二皇子年幼一些,性情跳脱一些,眉目之间却与二皇子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她穿上男装,不言语的时候,越发与二皇子相像了。
许楚心里惊诧,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她抿唇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跟前的阿秋,叹口气轻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当心楚大娘有了恼了你。”
阿秋低着脑袋,理亏心虚的用脚尖划拉着地,小声说道:“我……我……”
她“我”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许楚,咬牙说道:“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我与外面的小姐妹看话本子,说女扮男装总能有奇遇,所以我们就约定寻一日女扮男装去游玩一天。”
“大人,阿秋这真的是第一次这么干,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楚大娘啊,她要是知道我穿男装还偷偷跑出城去玩,指不定又要气恼好久了……”
许楚眯了眯眼,状似无意的问道:“那阿秋今日是跟哪个府上的小姐妹一同出的门呢?”
阿秋偷偷瞥了许楚一眼,见她并没有告状的打算,这才快速说道:“她没说自己是哪个府上的,不过我见她荷包上绣着个王字,一旁还有个奇怪的图腾像是族徽,反正我偷偷瞄了好几回,也没看出到底是哪家府上的。”
许楚听她这么说,心里对那女子的身份越发怀疑。
要是寻常时候,她或许不会这么敏感。只是,现在情势逼人,加上她刚猜测到的关于阿秋的诸多事情,使得她心里不得不谨慎起来。
她虽然还未解剖英国公夫人的尸首,可是基本也能肯定,那足月的孩子极大的可能是活了下来。
可是按着时间推测,自己虽然是那个时间段被爹爹带到许家的,可是月份上却对不太上。相反,阿秋虽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