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心头因着这番话而起伏不平。她以为,当初遇到的两次刺杀,就已经算是见惯了和平的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却没想到,那些保家卫国的兵将所遭遇的事情,更是骇人。
她慢慢的抿起嘴角,良久才艰涩道:“所以王爷是怀疑,这几名屠户终身未娶亲未生养子嗣,是因为在边关遭遇了……遭遇了家眷被残害之事?”
萧清朗看着她,叹息一声说道:“只是猜测罢了,边关路途遥远,且此事年头已久,要派人去调查也是不切实际的。”
顿了顿,他就点了点手下被京兆尹送来的卷宗说道:“如今就还剩吴屠户了。相较于其他几人,他的卷宗倒是简单的多,大周渠县人氏,在战场上因手上毁了面容跟腿脚,所以就做了伙夫。北疆战败后,他才回了京城谋了屠户的营生。”
“因为他满目丑陋,并没摆摊卖过猪肉,所以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好在军中一些将士念及旧情,帮衬着他,且帮他疏通了往驿站送肉的门道,这才勉强维持了生计。”
萧清朗眉心微蹙,带着些许沉重继续说道:“而根据三法司调查所知,他最擅长的就是煮血豆腐了,所以附近宰杀过猪牛所放的血,多数人家都会寻他帮忙煮成块。只是他脾气古怪,若有贸然上门求血豆腐的人,都会被他打出门去。”
随着萧清朗的话音渐渐落下,许楚也将关于吸血女子的卷宗与吴屠户还有那失踪的押粮官庄松青的卷宗放到了一起。
“虽然吴屠户不曾到过南疆,可是庄松青却在到北疆押运粮草之前,曾在南疆驻守。并且在王爷平蕃之后,被调回京城,最后归在齐王麾下,并在运送粮草之时被派往北疆。”
线索越发明确,凶手的身份跟行凶动机越发清明。只是现在她们不知道的却是,被杀的使臣,到底如何被引出来的!
毕竟,那些使臣都不是没脑子的人,能在战场上留名,且成为北疆十七国幸存的权贵,他们绝不可能满腹草包。所以,他们怎会在大周这个到处都会遭受敌视的土地上随意离开驿站,离开护卫的保护?
虽然『迷』雾渐开,可是疑点却重重而来。
能让使臣团的使臣毫无怀疑的,绝对不可能是那几名屠户。甚至于,连所谓的鸿胪寺赵少卿都不一定能取信于他们。
可是,除了这些人,到底还有谁?是依干拜尔迪,还是另有其人?
京城的地图她并不熟悉,可是之前也已经让萧清朗帮着标注了。凶手抛尸的地方,选的及其巧妙,若非是不熟悉京城环境的人,绝不可能做到。
所以,凶手除了上过战场,懂得武艺,在宰杀过牛的地方出现过之外。他必然还常年在京城呆着的,且十分熟悉京城各个街道环境,甚至于连暗娼馆进出之人的心态跟其营生都极为熟悉。
甚至,凶手对军巡院的巡防规律也十分清楚,能清楚的避开其巡防,而杀人抛尸。甚至是以铁丝为刃,将人拦腰截断……
“军巡院中,是否有可以的人?”许楚思索一番,看着被放置一旁的地图问道。
萧清朗摇摇头,遗憾道:“唐乔正跟司空翰二人一同排查,并未发现其中有可疑之人。”
虽说三法司这次在验尸上出了纰漏,可对于他带出的大理寺卿跟刑部侍郎的能耐,萧清朗还是清楚的。虽然二人算不上难得一见的奇才,可却也不是任人蒙蔽的草包。
若非是对验官的信任,只怕他们也不会轻易采信曹验官的验尸单。
既然他们俩人一并查过巡视之人,且都未曾发现问题,那这个结论多数就是事实了。
不过恰是这样,却也越发的印证了,下手之人绝不可能是突然到京城的外来之人。必然是京城之中,常住的人。
“这几人中,可有常往那家暗娼馆送肉的人?那人可否懂医术?”许楚看向萧清朗,按着她的验尸结果,杀害穆再排尔的人能在脊椎上一击致命,手法刁钻,必然是懂医术的。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萧清朗摇摇头,“赵屠户常年给那家暗娼馆送猪肉,只是却并不精通医术。不过,他在从军之前,曾做过监牢衙役,常会施行杖刑。”
因为卷宗中虽然有关于赵屠户生平经历的记载,可多只是会点到其曾为衙役为止,余下的则要派人详查。恰好在此之前,那赵屠户曾因与人斗殴而被京兆尹处置过,而萧清朗隐约记得一些,自然就差人多问了一句。
对了,这就对了。许楚挑眉,她只以为那刁钻的角度跟手法,该是医者才精通的。可却忘了,古人杖责之下,可使人无伤、也可使人半生瘫痪,自然也能做到不着痕迹的取人『性』命。
萧清朗见许楚眉头渐渐舒展,心道她必然是往深的思虑了。他叹口气,柔声劝说道:“今夜先休息,稍后我会吩咐三法司连夜彻查今日所提的疑点。”
就在萧清朗将一应卷宗整理好,欲要送许楚回房休息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侍卫传话说楚大娘求见。
二人相视一眼,不用言语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看来,楚大娘对许楚送去的东西检验的有了结果。
果不其然,正如许楚猜想的,那些『液』体中的确含着押不芦成分的『药』剂。只是因为时隔太久,无法判断其是混在什么里面出现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死者在死的时候,体内还残余着足够致人昏『迷』不醒的分量。
楚大娘咋舌道:“那可是大手笔,就算已经这么久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