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立刻上前动手拖元沂,歌兮厉叫一声扑上去厮打那些穆承嗣的爪牙,上一辈的陆小西会军用格斗会空手道会中华武术,可是这一世的上官歌兮不过是一个五岁的稚童,她自身都难保,又那什么去护住元沂,眼看着元沂被拖向船舷,她忽然扭过头,盯着歉意饮酒的穆承嗣一字一顿地说——
“穆承嗣,你好可怜。”
穆承嗣愣住,挥手制止住托元沂的属下,脸色阴沉如水,“小家伙,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可怜,你穆承嗣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歌兮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他清晰无比地说话,“穆承嗣,你自幼被困在京都,在皇帝眼里你是牵制你父亲的棋子,在你父亲眼里你是用来迷惑皇帝的工具,在你那些交往的世家子眼里不过是个好命的二世祖,在和你耳鬓厮磨的女人眼里你不过是有地位有一副好皮囊的靠山,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就连这些为你命是从的属下,也不过因为你是武昌王的儿子,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懂你知你爱的,你可怜,你实在是太可怜了!!”
“穆承嗣,你是在害怕吗?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不是吗?你知道长公主殿下临死前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她爱的那个眼神清澈的穆承嗣早先她一步而死,她不过是带着他们的孩子追随他们去了!”
穆承嗣像一条毒蛇一样盯着歌兮,手里中酒樽朝着她狠狠掷过去,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找——死——”
歌兮堪堪避开擦肩而过的酒樽,一步一步朝着穆承嗣走过去。
“你还记得当年在梨花树下为你跳舞的女子吗?你还记得与她在碧霄山上的那一个夜晚吗?你还记得当年你为她画眉贴花钿的情形吗?你还记得那年雪夜你纵马狂奔是谁把你从荒山里找回来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整整三天三夜?!是柔婉啊!是你的妻子长公主殿下柔婉啊!”
歌兮站在离他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指着他厉声大喝,“你可知道,你亲手杀掉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全心全意、唯一单纯纯净地爱着你的女人!你好可怜,你太可怜了!”
她的话把他封尘的记忆全部打开,他想起与柔婉初初见面时候的情景、想起刚成婚时与她短暂的甜蜜、想起设计了她之后她看向自己时的绝望、想起她躺在棺椁里青白灰败的脸……
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穆承嗣,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矮几,几步上前将歌兮抓了起来,暴怒之下,一只手掐住歌兮了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
“好个上官歌兮,牙尖嘴利,不仅唱得好,讲得更好!本世子倒要看看,是手握着你小命的本世子可怜,还是你这个即将命赴黄泉的小东西可怜!”他眼睛都要赤红,因为歌兮每一句话都戳到了他的心里,每一个字都命中红心,那是他的禁忌,他的逆鳞!他恨不得立即掐死她!
“咳咳……”
歌兮被他掐得气都喘不过来,双脚不由自主地使劲蹬了起来,小手慌乱地拍着他的铁手,但是她的神智无比清楚!她清晰地看见了穆承嗣眼底的暴怒!
元沂挣扎着要上前,却被穆承嗣的人踩在了脚下动弹不得。
歌兮使劲抓着穆承嗣的手,视线越过他,像是在看他背后,“你……看……柔婉……她就……就站在你背后呢……她……在……看着你呢……”
船上的火把在这时突然被风吹得暗了暗,原本就冷的黑夜里好像在歌兮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变得更为阴森恐怖,想到后面就是载着长公主尸首的船,就连杀人如麻的侍卫们都只觉一瞬间心底发寒汗毛倒竖。
“她……她在背后看着你……”
歌兮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穆承嗣突然间踉跄了一下,松开了手。
歌兮摔到甲板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世子大人……”
黑衣人眼里寒光闪闪,穆承嗣酒醒了一大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得紧,他挥了挥,说,“把他们关起来。”
很快,歌兮和元沂就被扔进了船底的杂物舱,里面潮湿又一片漆黑,还有一股发霉的腥臭味。
“歌兮,歌兮,”元沂拍了拍身边的女童,发现她的情况很不对劲,当下撑起身来把她抱到了怀里,伸手一探,发现她浑身滚烫,“歌兮,醒醒,快醒醒!”
今晚对歌兮来说一定是个劫数,她先是被扔到了江里,折腾了个半死才被捞上来,后来又被穆承嗣掐去了半条命,现在显然是受了恶寒发起了高烧,这种急性发烧放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是很危险的,更别提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分分钟都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元沂也是清楚这个情况,一面抱着她一面冲着外面大喊起来,“来人!快来人!叫一个大夫来!她生病了!快让大夫来!!!”
“穆承嗣!你这个畜生!大夫大夫!”
“来人!来人!!”
他一面喊一面在地上抓了个木棒还是什么东西,使劲敲打着墙壁,可是任凭他喊到喉咙嘶哑,也没有一个人来。
穆承嗣莫不是是打算慢慢熬死他们?
元沂内心焦急无比,听着怀里的人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他慌了神。
“怎么办……怎么办……”
“上官歌兮你不许睡觉听到没有!醒一醒!求求你醒一醒!”
歌兮的小身子滚烫得像团火,元沂慌乱中忽然想起以前听身边伺候的人说过一个土法子,稳了稳神,便将歌兮平放在地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