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荣启便进了宫。
皇上疼爱这个儿子,向来是有求必应。
荣启昏迷这几日他虽没有亲自去厉王府看他,但也每日源源不断往厉王府里送珍贵药材,但只是这样也惹得其他皇子心中嫉妒难平了。
所以在他问荣启有什么想要的时候,荣启毫不犹豫的说想要成亲了。
昌帝还没想过能在他嘴里听到成亲二字,惊讶之下饶有兴趣的揶揄,“哦?启儿居然想成亲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让你看上了眼?”
丽妃成日在他耳边唠叨,说她选的女人,儿子一个都看不上,担心儿子真的是如别人口中所说的不好女色。
昌帝听到这话一向是不以为意,他的儿子他还不清楚吗?
他那哪是不好女色,分明就是看不上那些女人。
荣启勾起嘴角,目光温柔,“阮相千金,阮甜。”
昌帝对阮甜有印象,小姑娘乖得很,不像十六,闹腾得跟只猴子似的。
不过这阮甜阮甜,昌帝拧紧眉,这不就是皇后早就挂在嘴边的准儿媳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只要她?”
荣启点头,语气肯定,“只要她。”
昌帝有些头疼,这两个儿子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这可不好办啊。
“那父皇问问你,为何是她?”
荣启面不改色的淡声回复,“自然是两情相悦,还望父皇成全。”
阮甜的右眼皮突然疯狂跳动了几下,她捂住右眼,心里总觉得慌慌的,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绿荷见状关切的上前两步,柔声道,“小姐,可是困了?”
阮甜摇了摇头,看着绿荷一本正经的说道,“绿荷,若是我嫁给了厉王,到时候你就去娘亲的院子吧。”
她不可能带着绿荷去的。厉王处置下人一向冷血无情,恐怕在他眼里,打杀个下人就跟碾死只蚂蚁一般平常,她可不能让绿荷去受苦。
绿荷噗嗤一笑,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小姐说笑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提到厉王呢?是不是昨晚做噩梦了?”
阮甜没回答,再次叹了口气,娇美稚嫩的脸上满是沉重。
绿荷发现自家小姐连叹气都这么美,光顾着笑了就没把这事往心里去。
于是第二天圣旨下来的时候,不止是她,整个相府都惊呆了。
何氏见阮战接了圣旨,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等公公走后才彻底爆发。
“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突然给宝儿安排婚事?”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一把抢过圣旨颤着双手打开重新看了一遍,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什么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家宝儿与厉王话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啊!”
阮甜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面色苍白。
她抿着嘴唇在丫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找皇后娘娘。”何氏身子摇晃几下,差点晕倒,幸好阮战及时扶住了她。
阮甜看着难受,红着眼圈颤声唤道,“娘。”
何氏身子一僵,赶紧走过来心疼的抱住她,喃喃道:“宝儿放心,娘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厉王手段残忍阴晴不定,这几年厉王府不知死了多少女人,说是病死的,可谁知道是怎么死的!
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她怎么放得下心呀。
阮战面色难看,“胡闹,圣旨都下了,你去找皇后娘娘做什么?这不是让娘娘为难吗?”
何氏身子一颤,眼泪就流了下来,“那怎么办?你说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女儿嫁给厉王吗?”
阮战黑着脸没有讲话。
阮甜眨了眨泪意朦胧的双眼,声音有些发颤,“娘亲不必担忧,我是自愿的。”
厉王手里捏着证据,若是他一气之下将这事告诉了皇上,皇上不忍心处置太子,但他会拿阮家开刀。
哥哥对自己那么好,她不能这么自私。
何氏惊呆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阮甜努力扬起笑,冷静道:“女儿是自愿嫁给厉王的,圣旨上说的不错,女儿与厉王的确是两情相悦。”
阮甜说出这句话的下场就是,她被禁足了,呆在世安院里不能踏出一步。
她就是不用去听,也知道此刻的京城一定炸开了锅。
阮甜坐在藤蔓下看书,春夏红着眼眶走了进来,头发都被扯得乱糟糟的。
她诧异问道,“春夏,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春夏扁着嘴抬起头,张开嘴还未吐出一个字便哭了出来。
绿荷心里一惊,上前两步拉着她就要往偏房走。
阮甜蹙着细眉喊住了她,软声问道:“春夏,谁欺负你了?”
春夏刚想开口,绿荷就警告的瞥了她一眼,她咬住嘴唇不敢说话了,只是不停的抽噎。
阮甜柔柔笑着站起来,走过去把手帕放到了她手里,轻声的关切道,“春夏,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
春夏愣愣的握住手帕,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顿时再次爆发了,“奴婢呜呜,奴婢就是听不下去,外面那些人都在赌小姐能在厉王府活多久,奴婢听着难受……。”
阮甜的脸瞬间白了。
绿荷急得拧了一把春夏的腰,咬着牙呵斥,“你还不快闭嘴!”
阮甜转过身走进了屋,那些人说的不错,她上辈子确实是在厉王府没活多久。
就是不知道这辈子,厉王所谓的喜欢,能持续多久。
阮甜几乎失眠了一整晚。
她睡不着也不会翻来覆去,只是安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