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玥冷眸带了杀气与她对峙,手中的白色披帛紧紧勒了一个丫环的脖子,仿佛郇瑶汐再不退去,她最喜爱的大丫环转瞬就没了性命。
大丫环竹娉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但她眸光镇定,毫无惧意,自家小姐身份高贵,量眼前的商贾之女根本不敢真的杀她。
郇瑶汐怒火滔天,气怒道:“臭丫头,你快放开我的丫环,不然我遣人放火烧了你们秋家,小小商贾之女,也敢对本族姬不敬!”
“族姬又如何?族姬难道就该私闯民宅毁人财物?”绾玥冷冷接口,距离她十步远立定。
郇瑶汐抬抬下巴,不屑打量了她几眼,嗤之以鼻:“想不到秋家的女儿倒颇有几分姿色,可惜了,生在商贾之家,天生贱命,想飞上枝头也得看看人家要不要!”
“天下的高枝儿多了,不知族姬指哪棵高枝呢?”绾玥挑眉淡淡一笑,“族姬或许是指平阳侯家的高枝?绾玥非常庆幸,那样的破落户侯门终于与我们秋家一点干系也无,甩之不及,偏偏有人捡了漏儿当宝贝,你说可笑不可笑?”
郇瑶汐气个倒仰,秋茶玥不善言辞,然而出手狠辣,转瞬震慑了她身手不弱的丫环,她已心存怒火,无处可泄,又不肯服输,才僵持在这儿不能动弹。想不到来了个娇娇弱弱的秋家女,看着纤姿单薄,偏偏是个嘴毒的,一句话噎死了人,她如何不怒?
郇瑶汐气得身子发抖,指了绾玥狠厉道:“姓秋的,你定是那个秋绾玥,在红鹤楼胡说八道,侮辱辰哥哥的声誉,害得他难过许久,不敢去太学,怕被人耻笑。秋绾玥,你赶紧设法挽回辰哥哥的清誉,否则我让你不得好死!”
“他的清誉重要,难道我五姐姐的名声就不重要了?族姬,你以为是荆国公家的千金小姐,就能颠倒黑白,任意欺凌平民百姓了么?堂堂侯门公子,竟躲在女人背后自怨自艾,跟缩头乌龟有何分别?真真笑死人了!有胆量,让他来我们秋家赔礼道歉,我可以考虑恢复他苦心经营得来的声誉!”绾玥眸光沉沉,轻描淡写的句子如冰石砸在郇瑶汐耳旁。
郇瑶汐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掌中的红鞭被她揉成一团,想挥出又怕了武功卓绝的茶玥,生生咬碎贝齿,怒珠似要夺眶而出,恨声道:“秋绾玥,辰哥哥退亲是事实,哪里败坏了秋缃玥的声誉?是他先退的亲,你才颠倒黑白!秋绾玥,你今儿不给我一个交待,我让你们秋家在京都无法立足!”
“我还以为族姬多大的本事,不过借了身份压人罢了。族姬,我若被你吓倒,还敢来京都吗?你既和纪辰搅到一起,我和你之间自然话不投机半句话,族姬,请回吧!”绾玥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郇瑶汐的丫环们面面相觑,此女也忒狂傲了些,竟然丝毫不惧族姬的身份,领头的大丫环竹婷拔高声音喝斥道:“秋绾玥,你放肆!我们族姬是皇上金口御封,你小小商贾之女,也敢如此嚣张,就不怕得罪荆国公府吗?”
浣雪嗤之以鼻道:“呸,你一个粗俗的丫环也配跟我们家小姐说话?瞧你颐指气使的姿态只当自己是国公府千金呢?”
竹婷气坏,狠狠瞪她一眼,一时忘记接话。
“不得罪也已经得罪了,我何惧之有?天子脚下,京官遍地,难道人人如你们荆国公府气势凌人?总有清正的好官为我作主!我秋绾玥行得正坐得稳,有理连皇上也无惧,大不了一个死字!在这权势地界,与其瑟瑟缩缩胆战心惊度日,倒不如洒洒脱脱傲骨一回,否则不胆小而亡也得憋屈死!族姬,恕不远送!小意,送她们出去,再有哪家高门小姐公子任意上门使威风,听我的,打出去!”绾玥眸光一厉,冰冷的句子带了气势如虹冲上云霄,令人振奋。
小意搓了搓手,面上大喜:“好!我早想叫她们滚了!”
说着,操起扫帚向竹婷扬去。
郇瑶汐本想来秋府大闹一场,不意却是铩羽而归。
小意与一众小厮拿了扫帚毫不客气将她们扫地出门,大快人心。
福伯匆匆赶来,看了这一幕,眸光拢忧,担心点眉:“六小姐,我们的布铺还未开张,就惹了这女魔头,怎么处?”
茶玥郁郁接话:“小六,我也是心存顾忌,没敢太过,怕给你带来祸事。否则依我的性子,一掌杀了她的丫头,看她还敢以势欺人!”
“福伯,在京都开布铺,必然会分了旁人的利益,找事生岔的迟早会来,但福伯跟爹这么久应该知道本朝有条恤商律法对我极有利。”绾玥明眸噙笑,一抹智珠在握。
福伯拍了拍头,恍然大悟:“律法规定,严禁官吏勒索刁难商贾,滞留商人三日,加一等罪,徒三年。乞取财物赃重者,徒一年。小姐的意思是天子脚下,量他们当官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上门来?”
“京都寸土寸金,哪一处铺面没有千两万两的?而布铺与旁业更不同,存货动辄数万,并非普通人家能够经营,他们的身后都有一方势力,这势力不管官职大小,终归受制于律令,本朝不少惠商恤商政策,唯有这条颇受人忌惮,因为商贾一纸上告,其官职必被褫夺。由他谁来明争暗斗,只要官府不上门威胁刁难,又有何惧之有?”绾玥扬扬芊眉,淡定如天边的云彩,任它风雨际会,只管云卷云舒。
“小姐说得对,旁人有高官撑腰,我们也有!”福伯眉开眼笑,郑重道,“六小姐,浣色苑一切准备就绪,等你得空了去瞅瞅。